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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感覺的到。與本地商賈那種發自內心的愛戴不可同日而語,雖然送的東西並不值錢,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愛戴,卻讓鄭嬋覺得比任何一件首飾都來得珍貴。

范進在這段時間到花家弔唁了一次,又去祠堂看過幾回繼蔭,越發覺得花家的氛圍古怪,自己離開這是對的。在自己身邊跑來跑去的男孩子,現在就像個木頭人一樣,只在那裡讀書,甚至與自己的話都沒一句。

依照對繼蔭的瞭解,這肯定不是出於其本心,而是被規矩所束縛住,甚至還可能吃了什麼苦頭。但是一到了花家,就成了對方家裡人,自己並沒有立場為花繼蔭主張什麼權力,更何況眼下的標準看,花家這種管教還遠遠達不到虐待的標準,自己沒什麼立場出頭,只能求他保重。

由於與張居正有默契,范進知道這回到了東南,多半就會留在這裡任官。即使不是放在應天,也多半是江南省份。為了等吏部告身,便住在店房裡不曾動彈,除了應酬宴席,其他時間便是去了解民風民情,為將來做地方官進行準備。

在大明的財富版圖上,東南作為膏腴之地,無疑是財富徵收的重中之重,只要釐清了東南,大明財政就有保障。是以不管是清丈田地人口,還是重新勘訂魚鱗冊頁,都必然從南向北。

同樣,南方既是聚寶盆,也是堅固堡壘。文人多的地方,錢穀類工作都不易開展。畢竟家族供出一個文士不容易,得了功名自然要回報家族,以功名避稅這事,范進倒不是不能理解,可是現在自己要做地方官,就得想辦法防範這種事。

明朝優免不是無上限的,舉人的優免田就那麼多,如果嚴格執行的話,對稅收影響其實也沒那麼嚴重。真正的問題是,土地不會有明顯的大小標識,五十還是一百畝,都是要靠衙役去丈量的。

由於舉人的地位高,衙役不敢招惹,一般而言,在丈量時都會留手。再者就是考慮到都是仕林中人互相關照,地方官不會主動去丈量舉人家的田畝。於是就演變成如今這樣,舉人名下的田地,都自動視為免稅,其中超額部分沒人深究。加上魚鱗冊頁陳舊,上面的資訊都是若干年前的,與實際嚴重脫節,無法作為收稅依據,賦稅徵收就更為艱難。

說到底,收來的賦稅是朝廷的,結交的人情是自己的。兩下消長,官員大多都知道該怎麼選,很少有人會為了公事損害自家交情,是以文士越多的地方,新法推進就越難。把范進扔在這,自然就是要成績的,如果像其他地方官一樣混日子,肯定交待不下去。

按著范進的想法,利用自己眼下的身份,正好調查一下這邊實際的情況,為將來施政打個基礎。即便自己不放在應天,也至少有個參考。可是事態的變化卻超出他的意料,一位不素之客的到來,打亂了他整個的行程。

那是在午後時分,天上下著濛濛細雨,一乘小轎停在店房門口。轎前是兩個粗手大腳滿面大麻子的健碩婆子,而在四周還有十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屬於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能讓普通人想要上廁所的猛士。張鐵臂本來正在櫃檯那與掌櫃說著閒話,見這樣一群人走進來,嚇得二話不說就朝自己房間跑去。

“所有人迴避!”

大漢只說一句話,隨後將什麼東西在店掌櫃面前晃了晃,掌櫃便知趣的帶著夥計走開。鄭嬋這時正從後院到前面來,見此情景心內一驚。她本就是經過不幸的,比普通人要敏感得多,見到一干凶神也似的人物,本能就想逃,但是另一種名為愛的情緒卻支撐著她,大著膽子朝那幾個漢子呵斥道: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要幹什麼?範傳臚在此為行臺,你們敢放肆的話,信不信把你們抓到衙門去。”

幾個男子看著她沒說話,轎子裡卻有個纖弱的聲音傳出來。“這位姐姐,你是範公子什麼人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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