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過一輩子的。當然,這是很久以後的事,可是現在就得做準備。”
“所以相公才請鳳鳴岐編了一路健體培力的拳法,又把易筋經口訣寫給爹爹,還讓姚八到湖廣去請什麼李東壁做家裡的郎中?你是擔心老人家的身體?是不是你看出什麼……還是宮裡有什麼訊息?”
張舜卿原本覺得范進做這些事很荒唐但是沒有惡意,所以不以為忤,只是一笑置之。此時才知范進用心如此深遠,竟是覺得周身陣陣發涼,不自覺地抱緊了范進。只有在他的懷裡,自己才能感覺到溫暖。
范進自然不能告訴張舜卿,根據自己的歷史常識,你爹沒兩年蹦頭就該一命嗚呼,只好笑著安慰道:“卿卿想到哪裡去了,如果泰山身體真有什麼病症,宮裡的太醫早就要據實回奏,泰山如何不知?我不過是從常理出發,岳父公務繁忙不得休息,嚴冬不戴貂帽,這在醫家裡也未必是好事。所以想著固本培元,為岳父補養身體,相府之中不缺補藥,只能從其他方面入手。老泰山再忙,每天抽點時間練拳鍛鍊身體總是可以做到。至於氣功……我只能建議,不可強求。李東壁的名聲我也是聽說,據說有回春妙手,岳父的痔瘡若是得他妙手,或許可以痊癒。據說此人淡泊名利,能否請的來就兩說了。”
“那由不得他!”張舜卿低聲道:“我回門的時候就叮囑爹爹必須練拳練功,不管多忙也不能放下。李東壁這人必須找到,我會給湖廣巡撫寫封信,要他務必把人送到相府。”
身為張居正愛女,她比其他人更瞭解父親的毛病,一方面是口腹之慾難以遏制,另一方面在內闈上也缺乏自制。原本就是阿古麗一個,不久前又有一個名為布麗雅的波斯美女送來,亦是個身段妖嬈姿色絕美的女子。父親的年紀足以當她的爺爺,要想對付這樣的美女並非易事,只能服用各類補物陽藥來彌補。
每天睡不了多久,就要處理公事,又要應酬那些美人,縱然參天大樹也禁不起如此砍伐。原本對這一層想的不多,只以為父親年不過花甲,以首輔身份以及張家財勢來看,這個年齡還處在黃金時期很多事不用擔心。可現在經過范進提醒,她才意識到,局面已經不容樂觀。
張家如今的局面可以算作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但是仔細算來,都是張居正自己支撐局面,一旦張居正自己有個好歹,下面的人實際沒一個能支撐起局面。江陵黨人裡與張居正交情最厚,被張居正戲稱為李三壺的李幼滋去年又已經病故。其他江陵黨人跟張家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依附關係,張居正如果不在,這些關係還能用多少誰也沒把握。是以張居正的身體從某種意義上也決定著張氏家族的興衰,他那不健康的作息方式就必須引起注意。
“現在是一進一退兩手方案,於進就是藉著官學名號,讓一批我們的人讀書進學,然後放到地方上當官。不但可以推進新法,更是我們不可或缺的羽翼臂助。至於退……不算卿卿你的嫁妝,我手上還有一些錢,咱們委託個得力的人到江陵去買些田地,但不要寄在泰山名下,全部買成祭田。”
“祭田?”張舜卿在范進懷中忍不住一陣輕微顫抖,“不……不至於到那一步吧?祭田最大的好處,就是抄家的時候不會動,能給子孫留一條安身立命之路。可我張家忠心耿耿,怎麼可能……”
“只不過是有備無患而已,不要太緊張。其實張家族產增加萬把畝田地,這是皆大歡喜的事。就當是我這個毛腳女婿,為了討老泰山歡喜,去給張家列祖列宗送點孝敬就好了。”
族裡的祭田從當下意義上說,就是為了維護祠堂以及墳塋所需經費的來源,但是數目並沒有特別嚴格的限制。由於祭田屬於全族共有性質,買祭田視為捐獻,所以只要當事人不犯滅族大罪,朝廷不會抄沒祭田。但一般人都想要土地傳給自己的兒孫,於購買祭田的願望不高。范進自己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