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滿臉驚駭,不停歪頭,兜圈,想抓住自己的尾巴,抓不住,不停地翻著跟斗。一個醉漢四仰八叉地躺在下水道的圓鐵蓋上,望著它,嘴裡不時發出喵喵的叫聲。城市已睡熟了,月亮慢慢轉到屋子後面,斂起那些黃的顏色,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彎彎的,嵌在天幕上。
電話響了,寧願從吳非身上爬起。
搖曳的街燈穿過玻璃,投到地上,五彩斑斕,像幾隻巨大的蜘蛛,令人毛骨悚然。一個沉悶的慢條斯理陌生男人的聲音,“請問,寧願先生嗎?”
“你好,我就是,什麼事嗎?”
“你是否有個妹妹叫寧可?”
吳非也醒了,揚起臉,剛想說話,寧願伸手示意她別吭聲,心臟不爭氣地跳,越跳越響,大半夜來一個電話可不是啥好兆頭,妹妹咋了?他嚥下口唾沫,讓聲音努力平靜下來,〃我妹妹是叫寧可,請問有什麼事?”
那男人輕喘口氣,似乎對他的回答甚是滿意,“寧先生,請你過來趟。市緝毒大隊。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可你妹妹一直嚷著要見你。”男人放下電話,拍地一聲輕響。寧願拿著電話茫然地站著--妹妹寧可--緝毒大隊--這兩者風牛馬不相及呀,腦海裡轟地一聲,四肢抽搐,一顆心頓時提出胸腔,見吳非一臉驚恐,強自笑道,“沒事的,我妹妹出了點麻煩,你在家待著,我去看看。”
“不,我跟你一起去。”吳非迅速地往身上套衣服。
妹妹吸毒了?不可能,她曾對他說過她最厭惡的就是吸毒的人。
一縷清煙從來就不會把人帶入天堂。寧願奔出屋外,心裡就似被油煎了,吳非緊跟在後面,下樓,左拐,再往前走。街上空蕩蕩的,沒有計程車,倆人互望一眼,跑,開始倆人是肩並肩,漸漸,距離越拉越大,寧願在前,吳非在後,拐過郵政大廈時,寧願猛地想起什麼,拿出電話,邊跑邊撥父親的手機,沒有人接,對方已關機,一種巨大的恐懼剎那就扼住咽喉,身上寒毛倒豎,就似有一個要吃人的怪物正在前方候著,寧願停下腳,回頭,等吳非,這一次,他與她一起手拉手往前跑。剛進緝毒大隊的門,耀眼的白熾燈泡如一根巨棍攔腰橫過來。一個趔趄,寧願差點摔倒,吳非趕緊扶住他。寧願定定心神。不要急,要鎮靜。急,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一個面目和藹的男人接待了他們,“寧先生嗎?請這邊來。”
寧可正蜷曲成一團,眼裡滿是驚恐。看著哥哥進來,哇一聲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哥,我沒有啊。我也不知那些混蛋在酒裡放了什麼,人就迷糊了。哥,我不認識那些混蛋,我在酒吧喝酒,他們圍上來,請我喝,我就喝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寧願撲過來,一把摟住寧可,“妹妹,別哭,哥哥在這。別怕,聽哥的話。”寧可的哭聲漸漸小了。
男人咳嗽了聲,“寧先生,下午我們在掃毒突擊中端掉了一個毒窩。經突審及血液分析,你妹妹說的確屬實情。所以煩請寧先生在這籤個字,帶走她吧。至於其他問題,到時若需調查,望能給予配合。”
男人說一句,寧願就點下頭。男人在寧願肩上輕輕一拍,“你過來下,我給你說兩件事。”寧可一把就扯緊寧願,“哥,你不要走。”
“哥,二分鐘就過來接你回家,妹妹,乖。這是你吳非姐,她會陪著你。別怕,有哥在,天塌不下來。”
走廓裡的光線暈暗,落在臉上,像一群螞蟻,嘶咬著面板。
男人遞給寧願一支菸,“抽抽吧,解解乏。寧先生,在與你妹妹做血液分析時,發現你妹妹已有一個月身孕。這情況,你知道嗎?由於她是在迷幻的狀態下吸食毒品,對身體危害甚大。這孩子可能會是畸形兒。希望你們慎重考慮。另外,她還被人輪姦了,心理所受的創傷比較大,你要好生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