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郭藥師大敗。
這本是一場英勇抗擊的戰鬥,而且常勝軍雖敗。實力猶存。重整旗鼓。亦可再戰。但就因為這裡是燕京,這些軍兵是燕人,僅僅隔了一夜。事情就朝著另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
先是常勝軍手下一守門軍將,密謀夜半開城門,投降金人。結果,被郭藥師先一步偵知訊息,迅速拿下這名軍將及投敵士卒。然後,郭藥師做了一個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舉動——拿下知燕山府蔡靖,再然後——郭藥師接過那軍將未竟事業,投降了!
打不過就降,有奶就是娘。
這就是彼時燕人與郭藥師之流的亂世求存哲學。
獻城投降,郭藥師可是深諳其道的箇中老手了,何曾輪到他人越俎代庖?
要降也是我郭藥師出馬,爾等小犢子一邊去。
黃昏時分,留守府內院,後園廂房回廓下,郭藥師一身藍綢錦袍,倚坐太師椅,身旁是一方案几,上置清茶一壺。郭藥師一手端杯託,一手拈兔毫杯,輕呷一口,以舌尖、舌根、口腔細細品味之後,心滿意足吁了口氣。
郭藥師放下茶杯,身後侍立的僕人上前一步,彎腰執壺,再續滿一杯。
郭藥師微微一嘆:“郭信啊,你跟了我近二十年,你說說,我象是有虧於人的嗎?”
那僕役搖搖頭,沒吭聲。
郭藥師也不以為忤,喃喃道:“可我確是有虧於人啊……有虧於我的那些老兄弟……是我帶他們走錯了路。可是,在當年那般情形下,不如此,又能奈何?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今日,便來做個了斷吧。”
郭藥師聲音陡然轉厲,對前方十餘步距離的月洞門處喝道:“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出來吧!”
月洞門處人影一閃,出現三人,當先一人,正是甄黑子,後面兩人,也是孔武有力的粗壯漢子,卻不見廖七。
甄黑子右腿似有傷,一步一拐,雙目噴火,死死盯住郭藥師,身後兩名漢子,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只剩下你們三個了?可惜啊!”郭藥師傷感嘆息,“常勝軍,終究還是要了結在我郭藥師手裡。”
“不錯,只有常勝軍都管押死了,常勝軍才算是真正終結。”甄黑子與兩名壯漢同時從懷中掏出短刃,慢慢圍上來,三人六道兇光,惡狠狠盯住座椅上,神色淡定的死對頭,牙齒磨得咯咯響,“蒼天有眼,讓俺們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拚死一搏,潛入你這狗賊的留守府。天幸守衛不密,竟讓俺們得以混進來……”
“你們真以為憑這點微末道行,就想潛入我的留守府?”郭藥師憐憫地看著三人,搖搖頭,“便是爾等策劃的獻城之策,亦被老夫識破,何況區區行蹤?守衛是老夫故意撤掉的,為的就是引爾輩出來。”
甄黑子三人大吃一驚,立即收住腳步,三人揹著背,目光警惕,四下逡巡掃視。
郭藥師呵呵一笑,意態從容再呷一口茶,悠然道:“放心,沒有伏兵。爾等都是百戰老卒,老夫若設埋伏,絕難逃爾等炬眼偵知。既要引爾等出來,老夫豈會用此等下策。”
甄黑子驚疑不定,脫口而出:“不設伏兵,為何引俺們來?”
“為了一勞永逸,解決爾等禍害!”郭藥師持杯的手定住,目光冷冽,“向來只有千日做賊,豈有千日防賊之理?老夫可不想整日被幾個殺胚掂記著,安知哪一日又會來個灤水刺殺?最重要的是。爾等獻城與天誅軍,所求一定是索要郭某人的項上人頭。既然如此,老夫便只有先除掉爾輩,再獻燕京,方能既保人頭,又保富貴。”
“什麼?你、你也要獻城?”甄黑子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郭藥師似乎比他更驚訝:“甄黑子,你也是常勝軍老人了,這燕京城某家也不是第一次獻與他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