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殷公子心意,韓煙一向並非全然不知……只是我既身為我家公子近旁之人,雖得殷公子青眼,卻也只能腆蒙錯愛了。”殷知白注視著對方淡然溫禮的神情,半晌,遂低聲嘆道:“韓煙,你若願意,我便向北堂求了你來,若是你自己肯,或許他會答應……只要你應了我,我殷知白在此起個誓,日後自會一心待你。”
三十六。 記得當時年紀小
沈韓煙沉默了片刻,既而搖了搖頭,道:“殷公子可知韓煙是什麼人?”他未等殷知白開口,便自己接話道:“韓煙多年以前,只不過是一個不久之後,就會開始被人隨意辱玩擺弄,等到年老色衰,大概就要淒涼度日的小倌罷了……”
他此時一頭青絲整齊地綰入玉冠當中,眉目風秀,唇如含丹,身著淡雅華裳,腰間斜插一支玉笛,容色清華,飄逸出塵,明顯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哪裡有半分以色侍人,柔媚討好的孌寵模樣?青年微微笑了笑,繼續道:“後來在開始接客之前,我被人買了去,獻給堡主,堡主卻將我賜與了公子……韓煙可以說是與公子一同長大的,這一身武藝,見識才情,俱是公子給的,如今韓煙能是這個模樣,而非煙花地中任人玩弄的男子,全是拜公子所賜……當年我們離堡之後,公子派人去了我家中,將一向欺凌我的後母與兄弟,統統綁起賣去了那等煙花地界……殷公子,韓煙雖然並不是什麼信義君子,但知恩圖報,卻還是知道的。”
沈韓煙雋俊的眉目間神情雅緻,宛如清揚,注視著面前的殷知白:“或許這些事對我家公子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對韓煙而言,卻是改變了一生……如此,殷公子之言,即便是出自真心,韓煙亦不可應。”
殷知白看著他出塵的淡然容顏,苦笑道:“我知道……初次見面之際,我只是喜你容貌絕麗,知你是北堂身邊人時,便欲向他討得了你,後來熟識了,才漸漸曉得你不是那等取悅媚寵之人……只是韓煙,我方才說‘一心待你’的話,卻未必就是假的。”
沈韓煙忽然一笑,頓時就如同春山染翠,清風如縷:“殷公子,韓煙亦是男兒,莫非殷公子以為,韓煙就如女子一般,需人輕憐蜜愛麼?身為男兒,韓煙也知欣賞美人,策馬觀花,並不願被同是男子之人置於身下,亦不需人憐愛寵幸,只是我家公子待我不比旁人,因此心甘情願以男子之身,腆顏服侍枕蓆,但其他人若想如何,沈韓煙大好男兒,斷不能從。”
他這一番朗朗之語,殷知白聽了,卻是一陣沉默無言。兩人立於水畔,一時間只見清風徐徐,水波粼蕩不興。
北堂戎渡進到大堂當中時,階下正有人拿著燙金的禮單,高聲一一報著前來賀壽之人所攜來的禮物,上首的半透明碧青幃幕後,依稀能夠看見北堂尊越正斜倚在一張長榻上。
北堂戎渡登上玉階,掀起幃幕走了進去,道:“各門派世家派來的人,都已調了人手在暗中監視住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人生出什麼事來。”北堂尊越手裡正拿了一隻白玉酒杯,長榻中間放著一張小漆桌,桌上還有一壺酒並一隻青玉杯子,見了北堂戎渡進來,便道:“來得倒早。”北堂戎渡斜身坐到父親旁邊,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杯子,笑道:“自然要早點過來,畢竟朋友和爹比起來,還是親爹的分量更重些。”說著,一面微微擎起酒杯,一面笑說道:“孩兒以酒敬祝父親,壽比南山。”說罷,將杯裡的酒一口飲盡。
北堂尊越不置一言,隨手拿起金酒壺,給他重新滿上,道:“……昨夜睡得如何?”北堂戎渡‘唔’了一聲,淺淺而笑:“一夜好夢。”男人淡睨著他,道:“一夜好夢?本座卻未曾睡得安穩。”北堂戎渡一挑眉,微微訝道:“怎麼會?”
北堂尊越犀冷的金色鳳目中似笑非笑,沒有直接回答少年的問題,只是道:“老實告訴本座,你昨晚,都做了些什麼夢?”北堂戎渡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