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呷了一口酒之後,才道:“孩兒這個年紀,正是精神旺盛的時候……自然是夢到那等溫柔鄉中之事。”北堂尊越冷笑了一下,伸手就往他的腦門上鑿了一爆慄,“……因此你便在本座身上,像狗似地又啃又咬?”
北堂戎渡聞言一愣,半晌,才抬手摸了摸鼻子,訕訕道:“孩兒……孩兒的睡相,其實一直都還是挺好的……”
北堂尊越聞言嗤笑一聲,慢慢喝著酒,他昨夜被少年纏在身上不放,又熱又惱,打又打不得,總不能將他扔下床去,最後只得乾脆半夜裡起身換了個地方,這才算是清淨了。他平生何時這般遷就過別人,若換做了是旁人,早就一掌拍死了,因此眼下想起,還微有不悅。
北堂戎渡的目光往男人臉上瞄了瞄,用手扯了一下對方的衣袖,靠近了輕笑道:“只是佔了你的地方一晚,不會這樣小氣罷?”他靠得近了,溫熱的吐息便軟軟拂在了男人的側臉和右耳上,就彷彿是誰用羽毛在上面輕輕地搔著,同時衣物上燻的淡淡的香氣也環繞了過來……北堂尊越用兩根又長又韌的手指夾住了少年的鼻子,皺眉看著他道:“你這身上燻的什麼東西,活像個廟裡的禿驢。”北堂戎渡偏了偏腦袋,把鼻子從男人溫熱的手指之間掙脫出來,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遂笑道:“哎?你鼻子這麼好使?這確實是佛香……味道其實還不錯,並不難聞。”北堂尊越帶著一絲嘲笑意味地道:“你是吃齋還是念佛,燻什麼佛香?這些年你在外面,吃的是珍饈餚饌,擁的是麗色美人,殺的人也是不在少數,哪一點和那些滿口慈悲的禿驢掛上半分關係,倒還用起這氣味兒假惺惺的佛香來。”北堂戎渡歪著頭看了男人一眼,突然間撲嗤一聲笑出聲來,眯著眼睛說道:“我在外面這些年的事情,你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是不是說明,你一直在擔心我?”
北堂尊越揚揚眉毛,沒出聲,似乎是懶得理他,北堂戎渡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繼續笑說道:“怎麼不說話……你難道不是在擔心我嗎?”他這樣說著,那與男人相似的眉目間就彷彿是爬上了一分掩不住的笑意,覷著眼用手輕描淡寫地輕敲了一下對方的手臂,低聲笑問道:“說說麼……莫非你覺得承認自己擔心兒子,很掉面子不成?”
少年的語氣當中很有些揄揶的味道,北堂尊越彷彿是被他弄得煩了,低罵道:“再聒噪一句,本座便打你屁股!”他剛說完,卻正好對上了少年那雙明顯正在憋著笑的藍色眼睛,北堂尊越的神情似乎是頓了頓,既而依稀是低罵了一句什麼,隨即薄唇中便含糊地迸出一個‘嗯’字,算是承認了,同時伸出了手,將少年壓著脖子按在自己的腿上,有些粗魯地揉了揉北堂戎渡的腦袋,冷哼道:“你這個不孝的混帳東西……”
北堂戎渡這一回卻是順從地沒有避開,而是任憑男人把自己的腦袋按在他的大腿上,粗魯地揉著自己的頭頂。北堂戎渡枕著對方的腿,眼睛微微眯著,裡面最深處的冷漠依稀淡了開去,浮出了一絲暖意,忽然慢慢開口道:“父親,其實我……也不是不想你的。”
話剛出口,兩人彷彿都是微微有一瞬間的停滯,北堂尊越低頭看著少年漆黑的後腦勺,片刻之後,忽然就道:“說起來,你倒也不是沒有過兄弟……”
“……嗯?”北堂戎渡枕在男人腿上的腦袋動了動,北堂尊越似乎是低笑了一下,方才還有些粗魯地揉他頭頂的右手,此時已將動作不知何時漸漸柔和了下來:“你走後兩年,本座讓人又生過一個兒子……”北堂戎渡一頓,不由得聽男人繼續淡淡道:“……可是本座不喜歡他,他明明和你小時候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眼睛的顏色也和本座相同,但一直長到一歲多,本座卻從來半點也不覺得喜愛……因此後來,本座便一掌了結了他。”
北堂尊越感覺到少年的身體微微一緊,便低低地笑著,用手指替他順了順有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