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爹,不知會有多高興……”北堂戎渡聽了,心中一動,自是微覺黯然,也不免輕嘆,說道:“……前時我讓法華寺的僧人為娘日夜誦經祈福,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到時候你打發人去送些銀子,再讓他們給娘點上四十九盞長明燈。”
翠屏一面聽,一面一一應下,北堂戎渡說完,不經意間卻留意到見她肌膚凝白,容顏宛好,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沒有什麼大的改變,不由得真心說道:“我從小時候起就是你一直在身邊伺候,如今也有十多年了,情分不比旁人,並非尋常的主僕,向來女子韶華易逝,你若是有心,那我自會給你尋個靠得住的人家,讓你有個好歸宿,也不枉你盡心伺候我和我娘兩代人。”
然而翠屏聽了,卻只是微微搖頭,說道:“奴婢自幼就是小姐身邊的丫頭,後來小姐走了,那就是世子的人,除非翠屏死了,不然這輩子就只是一直伺候著世子而已。”北堂戎渡見她說得堅決,便也罷了,不再多講,正值此時,卻忽然聽見外面廊下有腳步聲細碎傳來,北堂戎渡將厚重的錦簾一掀,往外看去,就見有人正在長廊下朝這邊走來,容色清俊宛岫,身材修長,裹著一件厚實的銀灰色狐皮大氅,一路走來,周圍侍立的內監與宮女皆紛紛伏身,正是沈韓煙,身後則跟著幾名近侍,各自端著一盆水仙,北堂戎渡見狀,遂讓人送點心上來。
待沈韓煙進到裡面,翠屏便忙上前動手服侍著他脫下身上的狐皮大氅,接來放到一邊,這才看到原來沈韓煙懷裡還嚴嚴實實地裹著北堂佳期,北堂佳期身上穿著小小的煙霞紫鑲狸毛棉襖,見到北堂戎渡,便笑著伸出胖胖的小手,道:“爹爹抱露兒……”北堂戎渡聽了,忙接過她,笑著親了一口女兒那粉白嘟嘟的小臉蛋兒,北堂佳期被逗得咯咯直笑,轉而卻又不用人抱了,扭著身子要自己下地去玩,因此北堂戎渡便把她放了下來,讓翠屏仔細看著她。
北堂戎渡轉過身來,卻見沈韓煙的鼻尖被風吹得微紅,便皺眉說道:“……天都這麼冷了,你倒好,怎麼倒連個擋風的兜帽也不戴,就這麼過來。”說著,就將自己手裡的那個紫銅浮雕暖手爐給他籠著,沈韓煙微微一笑,道:“露兒一早醒了之後,就在瓊華宮吵著要來,我被她催得急,走得匆忙了些,一時便也忘了。”北堂戎渡‘哦’了一聲,一時間又看見沈韓煙裡面穿得十分簡素,只裹著一身細絨黑玫紅的暖襖,圍有明綠、寶藍二色束腰,底下露著鏽紅袍角,黑髮在背後鬆鬆繫住,插一支赤金長簪,除此之外,別無他飾,唯將身段襯得修長,北堂戎渡見了,打量了兩眼,不覺挽過青年的手,笑著說道:“怎麼打扮得這麼簡單,都快過年了,穿得富麗些又能怎麼樣,我記得你的衣裳可是多得很。”沈韓煙一手籠著暖手爐,容色溫淡,微笑道:“……這小祖宗催得急,我哪有別的工夫,匆匆收拾一下就出來了。”
北堂戎渡聞言,也不在意,只攜了沈韓煙的手在一旁坐下,此時宮人已送了新做的點心過來,沈韓煙指著自己宮中的內侍帶來放在地上的幾盆水仙,說道:“……我那裡也就這幾盆花開得倒還算是精神些,放著屋裡香得很,眼下給你擺著賞玩也好。”北堂戎渡一手支著頰,笑道:“哪有這麼容易就打發了我,正好,今年是我的本相屬年,正缺一條紅腰帶,就等著你呢,快給我編了來。”沈韓煙有些好笑,慢慢撥弄著手爐表面間的花紋,道:“你的衣物掛件,都有多少人專門管著呢,又怎麼會缺腰帶。”北堂戎渡懶懶拈了一塊核桃酥吃了,嗤道:“別人是別人,你是你……正月初一我可就要系在腰上的。”沈韓煙沒有多說,自是含笑應下,一時北堂戎渡又想起一事,便問道:“對了,年賞可發下去了麼?”沈韓煙正端了茶在喝,聞言便微一點頭,北堂戎渡遂‘唔’了一聲,忽又看見北堂佳期不知怎麼翻出了一摞子宮人用來剪窗花的色紙,正專心致志地撕著玩,便招手道:“露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