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中統將手放在腰間的槍上。
雖然同屬一系，但這屋裡的氣氛緊張得像要凝固。
阿手和貨郎出來，門立刻關上。
阿手看著陰沉的天際，天快亮了，反而顯得更黑。
&ldo;駢拇那套真能成麼？劫謀好像是根本殺不死的。&rdo;貨郎問阿手。
&ldo;有個叫零的共黨差點就殺了劫謀。&rdo;
&ldo;那時候劫謀還沒成勢，也時常拋頭露面。現在，咱們藏得再深，都覺得那活骷髏在看著我們，&rdo;阿手打了個寒噤，似乎真的覺得被劫謀在看著，&ldo;沒法殺。&rdo;阿手一直在看著陰霾的天空，似乎發怔，又似乎在想事：&ldo;沒選擇。駢拇這傢伙不讓我們見先生，只讓殺劫謀。現在的先生好比被中統自己人給綁票了，贖金是劫謀的命。只有劫謀死了，先生才能再被重用……這全看我們。&rdo;
&ldo;你現在老發呆，站長……到家門口了，想去看看老婆孩子吧？孩子四歲了吧？&rdo;
阿手舉步，腳步單調地在麻石板路面上響著。阿手臉上有一絲難看的笑容：&ldo;我還沒見過他。可是不敢去。這時候，我只想軍統中統日本人都忘掉那娘倆。我現在在想為了先生不得不殺劫謀，可劫謀死了對眼前的抗戰有多大好處？&rdo;
身邊的腳步聲停了。阿手發現貨郎正狐疑加戒備地看著自己。輕輕說：&ldo;我知道不能想的。殺人的髒手，沒資格去想事情。&rdo;
&ldo;不能想的。&rdo;貨郎說，&ldo;你想不起，要活命的話。&rdo;
&ldo;我不會想的。&rdo;
他們在這種單調的互相警告中恢復了信任，貨郎靠近了自己生死與共的同胞。他們單調的腳步聲在弄堂裡再度響起，他們去找信得過的人。
&ldo;先生要來上海。&rdo;湖藍坐著，看著靛青、橙黃、純銀以及滿屋子的軍統。
這件事有的人已經知道，有的人剛知道，知道不知道同樣讓每一個人的表情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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