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其實……你不漂亮，可也不蠢，不要妄自菲薄。&rdo;
&ldo;我是不是很淺薄？&rdo;
&ldo;問得出這話的人就不夠淺薄。你是不是很想淺薄？你去過延安，哪怕是趕時髦，那也很遠。你走得比你關起門來愛國的爸爸要遠。你見過人能怎麼窮，那是災難。你知道到處在打仗，那是死亡。你強過這裡的很多聰明人，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最後不想再看了，你想學你爸爸，關了門，在這裡保養你的面板，忘掉見過的苦難……你做不到。&rdo;
鏡子、口紅、香水……簡靈琳把能從包裡掏到的所有東西砸向零：&ldo;別做出那副你幫我想了很多的樣子！別做出那副能被雞啄死的鬼樣子！我能打痛你？沒人能讓你痛！你懦弱，你老實，全是裝的！你比誰都虛偽！你跟他們一樣，都是咬人的！&rdo;她是在歇斯底里大發作，女人在這樣發作後照例是要伏桌大哭，簡靈琳不能免俗，況且眼前就有一張合適的桌子。
零愣著，他能想到的比簡靈琳喊出來的更多，他有點茫然，然後開始安撫，對付這種能揭開他表皮的衝動，最好就是當沒發生過。
&ldo;好啦好啦，被人咬啦？被葉爾孤白咬啦？虧了多少？&rdo;
&ldo;全虧啦！不是錢，根本不是為錢……&rdo;
&ldo;我知道，你根本看不上他，所以就更生氣。&rdo;
&ldo;都騙我。連你這樣的土包子都騙我。&rdo;
&ldo;乖啦乖啦。你自己都騙自己，這不是逗著人家騙你嗎？&rdo;
哭聲更大，零也就此發現個真理，千萬別嘗試和一個大哭的女人講道理：&ldo;噯噯。記得咱們在延安排《羅密歐與朱麗葉》嗎？&rdo;
&ldo;滾！&rdo;
怒能止哀，哭聲倒是少了少許。
零使盡了渾身解數，不光是為了哄簡靈琳高興，也是為了保護自己。他賊頭賊腦地問：&ldo;我是繼續聽下去呢？還是現在就對她說話？&rdo;
哭聲裡夾進了一聲立止的笑聲，零繼續扮著他笑裡藏刀的溫柔：&ldo;邊排我就在邊想，這戲要真能被你折騰到在延安上演了，群眾一定這樣喊‐‐打倒萬惡的蒙太古！打倒罪惡的凱普萊特！紅軍戰士就一定會這樣喊‐‐朱麗葉，站起來，一起奔向新生活！你那會倒是躺了，不過估計最後還得老實爬起來。&rdo;
哭聲中夾進了一聲響亮到無法掩飾的笑聲。
&ldo;你說你，你這回做生意不就跟非在延安排那戲一樣嗎？&rdo;零瞧了簡靈琳一眼，又輕輕喊了一聲，&ldo;朱麗葉，站起來，一起奔向新生活……&rdo;
簡靈琳不是站起來，是跳起來，零飛退。
&ldo;別躲別躲。你強得很，我傷不到你，除非用桌子。&rdo;
零苦笑：&ldo;幸好你拿不動。&rdo;
&ldo;過來幫我！&rdo;
零被瞪了一眼，只好靠近了一點。
簡靈琳抓住他，吻他。
零有一點木然，有一點矛盾。此時此刻，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似拒似迎，非拒非迎。拒而不忍，迎而不可。於是僅僅像捱到一下，零撓撓頭，站著。他甚至不覺得驚訝。
簡靈琳瞪著零，眼神同樣複雜：&ldo;打痛了嗎？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