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呆住,她愣愣地看著傅二公子,看著他的拳頭攥得越來越緊,手背上根根青筋暴起,臉上的神情痛苦而憤怒。
這樣的血海深仇,在他的心中,壓抑了多久了?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傅清玉終於想起這個傅二公子一直都不是在府裡的,她也聽傅清敏說過,這位二哥哥斥資買下了城南別院落,專門溫習功課備考。今天怎麼這麼有空跑到他過世的母親的居所來了?
“老爺把我找來,說是有事要囑咐我。”傅二公子昂首闊步,眼裡有得意之色,“我猜是年底武舉之事。”
“你想考武狀元?”傅清玉訝異道。這個傅二公子,還真是有野心,這麼個冷血的人,怎麼得到皇上的賞識呢?皇上一定瞎了眼了“我保佑你最好別中”傅清玉沒好氣道。
“這由得你說了算嗎?”傅二公子冷冷一笑,看看天時道,“現在,老爺與大夫人快醒了,你還是回你的牡丹閣去吧。這個地方你不要來了,我不想你驚擾了我母親。”
這個自私自利的傅二公子,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眼中就只有他的親妹妹和母親。傅清玉恨恨地想著,不情願地退了出去。
整個下午,傅清玉在百無聊賴中度過。傅清敏病了,沒有這個府裡與她最親近的人,傅清玉覺得日子一下子難過了許多。
她差使冬梅去問問傅清敏的病情,冬梅應聲而去。不一會功夫便連蹦帶跳回來了:“六小姐,七小姐讓我回來多謝你呢。說你給的藥丸真有效,比大夫開的方子都好,大夫開的藥太苦,太難吃了。”
傅清玉不由笑笑。這個七妹妹,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於是讓冬梅再送一瓶藥丸過去,並詳細說明了服用的方法。
冬梅走後,傅清玉把目光投向在門口中發呆的冬蕊。
這個冬蕊,自來了牡丹閣之後一直是這副樣子,安安靜靜地做事,多一句都沒有。很本份,沉默的時候多於說話的時候。
但是,傅清玉聽下邊的丫頭說起過,冬蕊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三年前的冬蕊,自恃有幾分姿色,體態婀娜,惹出許多風,流閒話,讓大夫人很是不喜。
後來,發生了一件意外,大小姐與五小姐吵架,傅清芳擲一個硯臺過來,砸中冬蕊的額頭,砸出一個大窟窿,正中大夫人的下懷。大夫人對她不冷不熱,只派了一個大夫過來,草草看了,敷了些藥,血是止住了,從此臉上留了條大疤,難看至極。
這以後,冬蕊心也涼了,再加上破了相,也沒有了那麼多想頭,整個人的性情完全變了,變得沉默寡言,有時候在門口一坐就是大半天。幸好冬梅念及姐妹之情,很多事情上都幫著她點,才使她不致於被大夫人攆出府去。
這一次,恐怕是大夫人看著她沒什麼用,才趕她過牡丹閣的吧?
傅清玉把箱子裡的瓶瓶罐罐清了出來,擺滿一桌子,玉瓶與玉瓶之間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終於把冬蕊吸引過來。
“六小姐,你在擺弄什麼?”冬蕊走過來,看著桌子上一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玉瓶,嫵媚的眼睛裡閃著驚奇的光。
“這是我平日裡閒著無事做的香膏,這是荷花玉露膏,對冬天面板皴裂最有效了。這是小一點稍扁平的瓶子裝的是桂花胭脂……至於這個,”傅清玉拿起一隻很奇特的,倒三角形的羊脂玉瓶,自顧自道,“這是曾在宮裡做過女官的薛大娘教我的獨門秘方,要用長白山的人參,武夷山的首烏,天山的雪蓮……”傅清玉一連說出數十種名貴藥材的名字,頓了頓才道,“耗時三年,終於製成這一小瓶香膏,對於去疤痕最是有效。我在水邊村的時候,有一次,胡家的大女兒摔破了頭,頭上留了道疤,就是用這種香膏,每天挖一些,塗於患處,七天之後,疤痕根本看不見了,很有效哩。”
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