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謂命運之神的話,這種安排,未免太酷虐了!”
荷花趨近床邊,關切地道:“武大俠,您必須振作!”
武同春感激地望了荷花一眼,弱聲道:“我會的,我還不甘心死,我……不能夠死啊!”
心頭的恨又在翻攪,而使他恨到極處的是華錦芳,他在知道了她的父親是仇家之後,一再考慮委曲求全,而她竟沒有半點夫妻情義,下這毒手。
荷花期期地道:“武大俠,您……心裡充滿了恨,為什麼?”
武同春心頭一震,道:“你怎麼知道!”
荷花道:“您的眼神已經明白地說出來了!”
武同春默然不語。
荷花又道:“您……是在恨那下毒的人麼?”
武同春觸中心事,脫口道:“我不死就會殺她。”
荷花面色一變,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武同春咬牙齒地道:“我不想提起她。”
荷花籲口氣,道:“武大俠,您歇著吧,有事叫一聲,我就在門口!”說完,轉身出房,順手帶上了房門。
空氣又恢復死寂,武同春沉浸在恨裡。
希望,給人以生的勇氣,但恨也能增加人活的力量。
算來是第六天,武同春數次昏厥,肉體上的痛苦,使他受不了,但他仍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
希望能捱到此間主人求到解藥。
人的生命,有時顯得很脆弱,但有時卻又無比的強韌,強韌得出奇,武同春只剩下奄奄一息,可是他還希望活下去。幾番油盡燈枯,他還強掙著保持一念不混,他盡力抗拒死亡,他不甘心認命。
昏迷再醒轉。
武同春目光掃處,不由心頭劇震,連呼吸都窒住了。
眼前景物全變,上望不是帳頂,而是古舊的椽梁,躺處不是溫暖的床褥,而是冰涼的磚地。
再望,鍾、鼓、神龕、供桌,天啦!這裡是古廟殿堂。
自己怎會到此地來?是夢麼?不是,一切都那麼其實。
他一挺身,蹦起老高,毒解了,武功也恢復了,他木立在當場,想,苦苦地想,什麼也想不起來。
唯一的記憶,是昏迷在床上,以後的是一片空白。
荷花呢?她的主人是誰?為什麼要如此神秘?療毒的臥房就在這廟裡麼?殿門外的院地中,陽光燦爛,是大白天,靜無人聲,殿裡打掃得很乾淨,當然這不是無人住持的廢廟。
人語聲喧,步聲雜沓,四五個道士自外而入,手裡拿著法器等物。
武同春步出殿門,看樣子,這些道士是剛從外面做法事回來。
當先的老道疾步迎前,稽首道:“無量壽佛,施主光臨敝宮,有何貴幹?”
武同春瞠目道:“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老道怔了怔,道:“玉虛宮,施主……不是本地人?”
其餘的道士各自進裡面去了,只留下老道一個。
武同春還在迷幻之中,茫然道:“玉虛宮……道長上……?”
“貧道‘上清’,這一帶的道場法事,都由敝宮承接,施主……”
“在下不是為法事而來。”
“哦!那是……”
“在下是找人而來。”
“施主要找的是什麼的人?”
“兩位坤道,一主一婢,小婢叫荷花。”
“上清”者道臉色一變,上下打量了武同春幾眼,道:“無量壽佛,罪過,敝官上下極守清規,坤道人家向來不許進宮,施主……是衙門裡的差官?”
武同春為之啼笑皆非,暗忖:“難道這老道真的不知情?那自己是如何到這裡的?從表面看,這些道土不類練武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