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姐!”巧珍忙要搶下錦被,但她不讓。“你要把被子抱到哪兒去?吩咐我來做就行了!”她慌得手足無措。
蘇合香搖頭,雙眼盯著玉簪。“幫我拿過來。”
巧珍困惑地一手拿起玉簪,另一手仍攙扶著她。
蘇合香硬撐著虛弱的身子,把錦被抱到了門口,她呆望著無雲的晴空,半晌,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將錦被狠狠地往外一拋!
巧珍睜眼呆住。
她再搶下巧珍手中的白玉簪,朝青石地用力扔去。
巧珍嚇傻了。
看著跌落在青石地上的鮮豔雀鳥們,看著碎成了三段的玉簪,蘇合香軟軟地靠著門框滑坐在地,在爛漫的春光中痛哭失聲!
鸚鵡在架上受驚地拍動翅膀,嘎聲喊著——“細細、細細!”
蘇合香哭得心肝摧折。
這是她付出真心換來的代價嗎?她是長安第一舞伶吶——
蘇合香的病雖然一日比一日好轉起來,但她卻一日比一日沉默。她不再逗弄著最寵愛的鸚哥,連最愛跳的舞也不跳了。她日日倚在遊廊發呆,常常維持著一個姿勢好久好久,久到讓人遠遠看見了,還以為是一尊美人雕。
她是愛舞、愛飛、愛笑的蘇合香,因為孫玄羲,成了一尊無情無緒、無喜無悲的木美人。
“長樂坊”裡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見過蘇合香這種眼神空洞、失魂落魄的模樣,人人議論紛紛。
花喜蘭更是心憂如焚,焦慮得不知怎麼辦才好,私下把巧珍叫來嚴厲地盤問前因後果,巧珍見事態嚴重,再也不敢隱瞞,哭哭啼啼地把蘇合香遇見孫玄羲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花喜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們之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她完全是被矇在鼓裡的。她怒氣衝衝地訓斥了巧珍一頓,但想想事已至此,就算把巧珍毒打死了也不能改變蘇合香現在的處境,她現在能想到的是該如何挽救。
“細細,蘭姨去替你把孫玄羲找來,好嗎?”她輕輕握著蘇合香的手腕,柔聲低問。
蘇合香眼眸閃了閃,不解地望著她。
“蘭姨全都知道了,你很喜歡他是嗎?”花喜蘭的聲氣輕得好似怕會觸痛她。
蘇合香眸色一黯,點了點頭。
“那……蘭姨把他找來,要他娶你好不好?”她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只求她的寶貝兒能魂魄歸來。
蘇合香木然地一笑。
“他已經訂親了。”她幽幽嘆息。他迫不及待地離開,也許正是為了要返回洛陽成親。
“倘若他也喜歡你,就算原來訂了親又有什麼要緊?只要沒入洞房都是可以退婚的呀!”花喜蘭積極地為她想主意。
“蘭姨。”蘇合香緩緩抬眸,深瞅著她。“孫玄羲什麼都沒有,只是一個佛像雕刻師。”
“這我知道。”花喜蘭嘆口氣。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
“你知道,為什麼還肯接受他7 ”她怔然不解,這實在不像蘭姨的作風。
“細細呀,你都為他病成這個模樣了,我不接受他行嗎?難道要我看著你死呀!”看著寶貝兒心碎,花喜蘭的心也跟著碎了。“只要他有本事讓你活過來,再起來跳舞給蘭姨看,就算他是乞丐我都認了!”
蘇合香悽然一笑,倒身在她懷裡,緊抱著這唯一能溫暖她的懷抱。“蘭姨,你放心,他說我死不了,我只是會病上一陣子,不會死的。”
“什麼?他對你說過這種話?”花喜蘭不悅地玻�鷓劬Α!昂靡桓齔糶∽櫻�葉暈業謀Ρ炊�嫡庵只埃 �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所以蘭姨,不用去找他了,就算找到他有何用?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她心酸地深深吸氣。她不想再哭了,她已經哭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