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之外,晉王和陳衍寒暄過後,這才笑道:“你這來得實在是不巧,我也走到門上才知道,九姑姑進宮去了。既然撲了個空,何妨到我那兒去坐坐?”
“多謝晉王殿下好意,只是今天我不是一個人,車上還有家姊。”陳衍冠蓋吧歲月手打恭恭敬敬地垂下了頭,避開了晉王那種有些刺人的目光,“家姊剛剛從江南迴來,思母心切,所以我打算再陪著家姊去東安門外問一問。家姊畢竟曾經通籍宮中,若是方便,還可以順便進宮一趟拜謁皇貴妃娘娘。”
這話說得異常圓滑,哪怕是車內窺視的陳瀾也不覺暗自點頭,讚許曾經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傢伙如今真正成熟了。然而,就在這時候,她卻發現晉王一下子拿眼睛往馬車這邊看了過來,竟是和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哪怕覺得對方不至於發現自己這偷窺,她仍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比起當年的形貌,如今的晉王不僅顯得消瘦,而且那眼神和氣度也內斂了許多。
“怪不得,原來是令姊也在車上。那就走了,如今我那王府裡少了個女主人,接待她就多有不便了。”說到這裡,晉王便含笑收回了目光,衝陳衍點了點頭,“那我也不勉強,你就送令姊到東安門去吧。話說今天當值的當是楊大人昔日舊部,當不會留難,通傳之後當可入見。
倒是皇貴妃這幾日身體不適,也不知道能否接見,至於九姑姑,多半是在賢妃娘娘那兒。”
這一番解說之後,陳衍自然是連聲道謝,待到行禮目送人離去,他方才轉身回來。開啟車門小心收起捲簾,他利落地登上車,結果還沒坐下就看到已經醒得炯炯的陳瀾。見她抱著大氅沒好氣地看著他,他便嘿然一笑,放下捲簾就吩咐外頭關上了車門。
“姐,你醒了?剛剛的話都聽到了?”
“不但聽到了,也都看到了。”陳瀾把大氅遞過去,督促陳衍穿好了,這才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何況三年?雖說之前就見識過了,可看你剛剛有板有眼的沉穩樣子,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晉王的樣子也變化極大。”
“自然大,他在皇陵足足被撂了一年,回京之後又是荊王殿下最風光的時候,要是他還像從前那樣只知道裝樣子,東宮之主早就定了。”
陳衍的聲音一下子壓得極低,沉吟了一會又開口說,“羅師兄回來之後,就出了內閣轉六科廊,去年轉吏部文選清吏司掌印郎中,今年則是翰林院侍讀學士,今科春闈更是奉旨巡閱考場。雖說是和荊王殿下交往並不多,但因為江南之事,難免有些撇不清。至於冠蓋吧歲月手打蕭世子,則是奉旨管帶府軍前衛幼軍,那至今未定的婚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緊盯著,媒人險些就要踩破了鎮東侯府的門。別人都說,他們倆是荊王的文武雙璧,可即便這樣,大多數文官都是偏向立長,所以東宮遲遲未定。這不,因為緬甸那邊突現不穩,所以威國公大約要離京了。”
之前人在江南,哪怕是訊息暢通,但不在京師,很多敏感的東西就不能寫在書信上,因而此時此刻聽著這些,陳瀾哪裡察覺不到其中的重重危機。還不待她細想,陳衍就笑嘻嘻地為她扶了扶頭上的一支簪子。
“只不過,咱們侯府如今當家人不在,老太太不管外務,我年紀小,再加上大表姐已經過世了,所以連帶韓國公府在內,咱們兩家都是不摻和這些事情的。為了這個,晉王殿下也不知道堵我多少回了,不是為了我和他好歹是親戚,而是為了師傅是皇上最信賴的人。今天師傅不在家,多半是為了躲這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只可惜我對他說你是從東安門入宮,西苑我還有通籍,這大內禁宮我就進不去了。”
“也不見你和公主府的門房問問清楚,為了躲人,你就信口開河就說了那麼一通話,這膽子也太大了!”
“習慣成自然,習慣成自然。再說,這不是怕那位殿下死纏爛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