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打了個哈哈,往外看了看就立刻岔開話題道,“師傅這兒距離東安門就是近,瞧,這已經是東安門大街了,轉眼間就要到了。”
陳衍那避重就輕的習慣陳瀾哪裡不知道,此時眼看就到了,教訓已經是沒了機會,她自然只能就此作罷,只少不得瞪了他一眼。等到馬車停在了東安門外,她就只見陳衍跳下車之後熟門熟路地下去兜搭,不消一會兒,就有一箇中年太監跟著他到了車前。
“海寧縣主,安國長公主進宮之前曾經囑咐過,若是您到了,就請從東安門入宮。長公主不是在咸陽宮就是在長樂宮,小的給您引路。”
那中年太監把話說完,陳衍就扶了陳瀾下來,又笑著說道:“姐,這位是萬公公,如今是御用監奉御,為人穩妥可靠,有他在我就放心了。再說,雲姑姑也能隨著你進去。”他說著就斜睨了那萬公公一眼,“萬公公,我姐姐可就拜託你了。要出什麼岔子,你可知道後果。”
“是是是,四公子就放心好了,海寧縣主那是金枝玉葉,小人必定盡心竭力伺候。”
陳瀾又不是頭一回入宮,只這會兒看著陳衍竟是對那萬公公千叮嚀萬囑咐,彷彿生怕她在宮裡吃了什麼虧,她不禁啞然失笑。從前都是她猶如母雞護小雞似的護著陳衍,這一次回京竟是調轉了過來,小傢伙竟不止是嘴上說說,而是貨真價實從行動上表現出自己的可靠來。
儘管瞧著有趣,可她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在臉上露出什麼端倪。直到隨著萬公公一路進宮,見這位陪著小心端著笑臉,而在一路上遇見其他低品小宦官行禮的時候卻只是略一點頭,她就知道這位在宮裡想來是有些身份,因而又走了一箭之地,她就彷彿漫不經心似的問道:“我好幾年沒回來了,如今竟是不認得人,萬公公是御用監的人,想來該識得夏公公?”
“回縣主的話,不敢當識得二字,夏公公正是小人的乾爹。乾爹一直都說要退下來養老,就不免多挑了幾個人調教提拔,小人正好福分不薄,這才給挑上了。”這萬公公說到這兒,臉上的笑意就更殷勤了,“今天這一趟差事不但是長公主的吩咐,乾爹也額外囑咐過。說是縣主畢竟已經離開了這麼久,有些事情未必分明。”
聽說夏太監另有囑咐,陳瀾立時凝神留意。果然,萬公公只是頓了一頓就壓低了聲音:“雖說如今是皇貴妃娘娘權攝六宮,但娘娘身體一直算不上十分康健,所以前是貴妃娘娘淑妃娘娘和賢妃娘娘協理六宮。貴妃娘娘去年得了一位小公主,難免稍微撂開些手,而賢妃娘娘則素來是不管事的,這宮裡的光景可想而知。”
儘管萬公公只說後宮,半句不涉及前朝如何,但陳瀾哪裡會聽不出這其中的奧妙。心領袖會的她衝著雲姑姑使了個眼色,後者在坤寧宮當了多年宮女,更是精熟這一套,在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趁著沒人注意,便不動聲色地將一錠銀子塞在了萬公公手裡。萬公公亦是顯露出做老了這勾當的熟練,接過東西一捏就立時往腰帶中一揣,連多看一眼都沒有,只是臉上的笑意難免更顯出了幾分熱忱。
正如起頭晉王所說,咸陽宮皇貴妃朱氏果然是正犯著病,儘管聽了她來很是高興,但也只是強打精神見了她,只說了一會話就連連咳嗽。陳瀾見狀自然是慌忙起身告退,卻被皇貴妃伸手攔了攔,下一刻,屋子裡的其他人就悄無聲息退下,就連雲姑姑忖度片刻也閃了出去。
“我當初進宮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過臨到這年紀還能晉封,也算是異數了。”感慨了這一句後,皇貴妃便用手絹捂著嘴,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但卻不曾再咳出聲來,好一陣子才緩過氣來,“你祖母年紀大了沒法入宮來,你不在,她更是沒法子遣別人入宮來見我,頂多只能讓人捎帶三兩句話,可終究不便。今天你來,有些話我必得要說。”
聽到這裡,陳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