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目前的身體狀況再作一番檢查。白蕙陪著母親去抽血、化驗、拍片等等。而學院的課程及論文寫作也越來越緊張。
她和西平只能利用一點空閒時間見面,有時是午飯時,有時是晚上她從醫院回來以後。白蕙不要西平去新民裡找她,她知道西平工作忙,既怕西平耽誤休息,也怕別人非議。
西平幾次提出要到醫院去看望清雲,他說:“我們的關係應該告訴你媽媽,再說,把我介紹給你媽媽之後,醫院的事我就可以幫你分擔,你這麼一個人獨力支撐著,非把自己拖垮不可。”
但白蕙總在猶豫,西平這樣的家庭,媽媽會不會不放心,擔擾自己的女兒將來會受委屈。媽媽的身體這麼差,怎麼好再拿自己的事會擾亂她呢。所以她一直想等媽媽身體情況有所好轉後,再把自己和西平的關係告訴媽媽。
但她終於敵不過西平的一再苦纏,答應就在這兩天找個機會和媽媽說,然後領他去醫院見媽媽。
這天中午,白蕙吃過午飯就急急趕往醫院,她怕再遲,媽媽該午睡了。
她輕輕推開209號病房的門,一眼就看到媽媽那張陷在雪白枕頭裡的瘦削的臉,那雙大眼睛正睜得大大地盯著房門,似乎正在期待著白蕙到來。
“媽,你怎麼不睡?又在瞪著眼等我。”白蕙嬌嗔地責怪媽媽說。
“阿蕙,桌上有熱茶,快喝一口吧。瞧你,都出汗了,何必急急地從學校趕來呢?”
白蕙放下手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然後才笑嘻嘻地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不急急趕來行嗎?我就知道你連午覺也不睡在等著我。”
清雲也微微笑了。
但白蕙馬上收住笑容,故意嚴肅地說:“媽,你又不聽醫生的話。剛才我在樓下見到小葉護士,她說你一定不肯輸葡萄糖液。”
“唉,老輸那玩意兒又不頂用,還挺花錢的。”清雲低聲說。
“那可不行。你要這麼不聽醫生的話,我就不去學院上課,天天在這幾守著你,管著你。”
“好,好,我聽,聽……”清雲哄小孩似地說著。
見媽媽今天的精神不錯,白蕙想,要不要等媽媽午睡過後,就把西平的事告訴她呢?
就這麼一個念頭闖過,還沒真開口說呢,她的心已在“怦怦”亂跳。
護士小葉悄悄把病房門推開一條縫,對白蕙招招手。
白蕙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對清雲說:“媽,你好好睡一覺。我出去有點事。你一定要睡著啊。”
走出病房,見小葉在等著,白蕙問:“有什麼事嗎?”
“史醫生讓你到他辦公室去。”小葉說。
白蕙走進肺科主任史醫生的辦公室時,這位六十多歲的老大夫正皺著眉端詳兩張掛在壁板上的X光片子。
史醫生等白蕙坐下,便開門見山地問:“白小姐,我想問一下,除你外,吳清雲還有什麼親人嗎?”
白蕙搖搖頭。
“那麼說,關於吳清雲的情況,就只能和你聯絡了?”
“有關媽媽的一切,都由我負責。”
史醫生沉默了一下,然後看著白蕙,“我聽達海說起過你。你是個大學生,一個有頭腦的、聰明的姑娘,我想有些事與你直說,你是能冷靜對待的。”
白蕙的脈搏跳動加快了,她兩手緊握在一起,剋制著自己,冷靜地說:“你儘管說吧。”
“你媽媽的情況一直不好。”
“可,媽媽住院後,自己感覺好些了。”白蕙小心地,就象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似地說。
“那只是表面現象。她進院後,我們用了藥,暫時起些抑制作用,但病情並未減輕,”史醫生嘆了一口氣,“我們想盡辦法,還試用一些新藥,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