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手也太毒了些,她不知道哪裡倒惹他了,氣的半死,道:“誰鋸處你了?你倒把話說清楚,上來就是一頓鞭子倒算什麼?你說的好聽,把我拿個菩薩供著,我怎不見半星香火?你倒見過敢對菩薩不敬的?況我吃了你多少,用了你多少?大不了趕明兒一一清算了,我還你便是。”
趙大賴不聽萬事皆休,一聽更怒:“你還敢嘴犟,你個水性楊花的賊東西,我倒問你,你心裡裝了多少男人?莫以為那日給老子帶幾句甜言蜜語,便把老子糊弄過去,老子就沒信你!似你這水性的老子見得多了!你再不說老子這鞭子斷不饒你!”
計軟吸了口氣道:“你吃多了黃湯醉熏熏的往我身上撒火來,無論我辯什麼做什麼你都不信,何用我說哩?”
趙大賴待看她衣裳被打得裂了幾道口子,又是披頭散髮的,燈光下眉頭蹙著,好不溫婉可憐,心念微動,道:“要我不打你,你就說!”
計軟咬牙道:“沒的平波起風浪,你不知哪裡聽來的閒言瘋語,倒安在我的頭上,你緣何見多了水性的女子?還不是你本是個浪蕩的,你那眼見慣了水性自然瞧誰都是水性。你自己看別人是什麼樣說明你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你是不知道我覺得你多噁心。”
話一落,待見趙大賴臉一猙獰,呼吸頓重,又要揚鞭子。
計軟面色一變,拽住了那根鞭子,心裡雖恨不能殺人,口裡卻慌改了好話,知道趙大賴今晚是發狠了,沒得被打死了,帶了隱一絲哭腔:“官人,你倒不知誰是實心疼你的?你少時沒了親人,我雖有一個娘,可常年裡也見不著,只把你當俺貼身棉襖一般,半是依靠,半是疼惜,滿世界裡都是你一個人,你不知哪裡惹了氣回來,卻只無情的折挫我,把那汙名往我頭上扣,我自認行得正坐得端,不曾愧對你分毫,只你緣何盡信外人不信我?你若真拿一萬個小心待我,哪怕你拿一百個小心,都不至如此。還不是你覺得別人是近的我是遠的?
你如今是尋了親孃,可你豈看不出人家那是一家子?你只傻傻的對人好,可也不想想人倒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裡疼別人,我心裡卻疼你,你只看不出,怪我跟你娘置氣,如今你倒打死我吧,只我到了閻羅地府還是心疼你,怕你孤零零的留在這世間也沒個人照顧……”
一席話,直把趙大賴聽的心折,句句都戳心,握著鞭子的手抖著,聽她越說越不祥,心裡猝然生出一腔痛意,慌的打斷了她,臉還鐵著:“你說得可是真心話?”
“我不曾有半句虛言,可你從不信我……”
趙大賴慌扔了鞭子,下來跪到計軟面前,直摟住她,聲音哀切:“誰不信你來?我倒想把這話烙在我的骨頭上,我的乖乖,我不知你竟能這般為我著想,比我肚子裡的蟲還要知我,這天底下都沒個人似你這般疼我了,你定是上輩子從我身上分離出來的,我的乖乖,我心裡也愛你的要不的,若我知你的心思,只愛你還不夠,怎會打你?”
他奶奶的,你都打了現在倒來馬後炮了?好比人把你殺了再過來跟你叩頭,有用嗎?趙大賴心裡氣個半死麵上沒作聲色。倒把趙大賴疼的滿眼都是愛憐。
趙大賴直把計軟又摟又親的,俯身把她抱到了榻上,檢視她的傷口,待看都出血了,悔之莫及,又慌的去找藥。給她包紮傷口。
計軟看他包紮,恨的沒咬碎口牙,忍著扇他一巴掌的衝動,口裡溫溫柔柔的問他:“你今日緣何生氣?莫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的事兒。”
“你真個不說?”
趙大賴抬眼,眸色認真:“我只見王鰍兒手裡有塊你的手帕,當是你送他的。心裡恨你。”
“誰送他手帕來?我手帕不是好好的在我這兒?大概是放在桌子上,我找給你看。”說到這兒,計軟待要起身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