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行禮之後,問道:“一別五年,各同門可好麼?”甘鳳池道:“近一兩年來我很少和同門見面。想不到剛才在無意之中,倒得著同門的信物。”呂四娘奇道:“什麼,是哪位師兄託人來找我嗎?”甘鳳池在懷中取出一幅畫來,遞給呂四娘道:“你看這是誰的手筆?”畫中一隻巨鷹,威武之極,但卻被關在籠中,鷹像伸出籠來,雙翼張開,似欲鳴叫。籠旁有一個少女,形貌頗似浙江巡撫的女兒李明珠。呂四娘看了一陣,叫起來道:“難道是路師兄被浙江巡撫軟禁了?”
路民瞻是世家子弟,武功雖然不高,畫卻很是出名,尤其擅長畫鷹。這幅畫把神鷹囚在籠中,似乎是以鷹喻人,暗示自己被禁。呂四娘顫聲問道:“甘師兄,這幅畫你是怎麼得來的?”
甘鳳池道:“我目送唐兄。上山之後,就獨自折回,走了三四里路,忽聞得山後有馬嘶之聲,山風吹來,還隱隱有淒厲的叫聲。”呂四娘面色倏變,說道:“難道有清廷鷹犬知我隱居此地?”甘鳳池道:“我也是這樣擔心,所以急忙跑到山後去看,只見驛道上塵士飛揚,幾匹馬已去得遠了。我自念追之不及,只好在附近仔細察視,忽見山腳的岩石上,有幾處有點點血跡,想是剛才有人在驛道上激鬥,直打到山邊,才被捉去了的。”唐曉瀾道:“依甘大俠之見,他們是不是想上山來!”甘鳳池道:“我看不是。看腳印和血跡,似是從驛道打到山邊,後來又越鬥越遠。看情形似是幾個人圍著一人,後來這人就被捉去了。假如那些人是想上山的話,他們就不必在獲勝之後,急急縱馬飛馳。”
呂四娘不覺有點擔心,說道:“被捉去的那人會不會是路師兄?”甘鳳池道:“我看也不是。路師兄沒有那麼好的武功。”唐曉瀾奇道:“甘大俠未經目擊,怎麼會分辨得出他武功的好壞?”甘鳳池道:“山邊的泥地溼滑,腳印分明,從腳印的分佈和移動的痕跡來看,那是幾人合攻一人,而被攻的人步法並不凌亂,進退之間,甚有法度。路師兄雖然也有那等武功,但他少經陣仗,臨場未必能有如此鎮定。”甘鳳池分析入微,不唯唐曉瀾佩服,連呂四娘也覺得這位師哥,的確是江湖上的大行家,閱歷之深,遠非自己可比。
甘鳳池道:“我最近正想出一次遠門,去拜訪幾位師兄。還有,我前年聽得二師兄(周潯)說,關東四俠很想和我見面,也許我會北上京師,遠赴遼東也說不定。”呂四娘笑道:“那好極了,我和唐曉瀾明日也將遠行,就和師兄一道吧。有師兄在一起,我們安心得多。”甘鳳池道:“那沈先生呢?”呂四娘道:“他近來似有進境,今日已能扶壁而行了。他知道了曉瀾的事,就叫我替他向江湖上的俠義道疏通解釋。”甘鳳池道:“沈先生肝膽照人,雖然是個書生,但俠義之風,猶勝於吾輩!”當下請呂四娘引見,到靜室裡拜見了沈在寬。在寬聽得甘鳳池和二人同行,他本來已無雜念,現在更是放心。
第二日一早,三人就下山北上。為了旅途方便,呂四娘女扮男裝,甘鳳池擅於變貌易容之術,用藥替唐曉瀾變了顏容,一路行來,果然無人能識。
仙霞嶺的北面便是浙江,三人取道龍游、金華、東下義烏、紹興。直至蕭山,準備先到路民瞻家鄉訪問。蕭山出去,便是杭州沿海一帶。呂四娘久困山中,此時方得重見大海,胸襟寬暢,這日他們正向路民瞻的家鄉進發,大路靠山面海,呂四娘一時興起,和甘唐二人,走上山上,遠眺海洋,只見大小島嶼,星羅棋佈,漁舟點點,有如水鳥般在波濤中隨意出沒。正自心曠神怡,忽聽得甘鳳池發聲叫喚。
呂四娘回過頭來,愕然問道:“七哥何事?”甘鳳池道:“你看這個。”帶呂四娘到一塊突出來的石巖下面,拂了石上塵土,只見上面畫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呂四娘一個也不認得,奇道:“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甘鳳池道:“我也不懂,大約是江湖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