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在你沒有出現前,我不是過得好好的?”
“是嗎,那之前你為什麼躲在樹上睡覺?讓我猜猜,你是為了躲避野獸,同時也避免有誰見到你色心突起吧。”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丁春秋特意往我身上瞄了一眼。
我敢肯定,對方那個目光絕對與欣賞之類的詞彙無關,反而充滿了嘲笑鄙視的味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話,我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實在很特別。這一片雖不若繁華之地喧囂,但那吃人的野獸但是鮮見;至於你擔憂的另一個原因,實在沒有存在的必要。”他話語微微一頓,隨即又道,“若不是的話,我想你對休憩之所的愛好實在讓我甘拜下風。”
聽到對方的話語,我臉上忍不住有點燒。我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就是喜歡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對於這個時空的一切確實一無所知,所有的行為全都出自我的猜想。但那又怎樣,礙著他了不成?
其實我平日裡不會如此遷怒於人,但也許數日來的遭遇讓我的神經早已繃緊到即將崩斷的臨界值,雖然之前的一場大哭讓我發洩掉不少負面情緒,但那種頹喪的感覺總是在不經意間突然冒出。
譬如現在。
我盯著丁春秋,擠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叫出四個字:“丁老前輩。”
自第一次開口後,我便愛上了這個稱呼。看對面這人,雖如少年郎一般俊俏,但年歲早已不知幾何,這麼稱呼他豈不正合適?“既然你我都看彼此不順眼的話,何必再強求那無緣的師徒之名,倒不如就此分道揚鑣?”
口中這麼說著,我心裡卻不是這麼想著。眼前這人既然強擄了我,又怎肯輕易放棄,那絕不符合他華麗的作風。
但丁春秋出口的話語卻無情地證實我那錯誤的推斷,“唉,雖然為師一直祈禱你迷途知返,但如今見你這般執著,若我再堅持豈非顯得我太過武斷而落人口舌。小顏沐,等待天亮後,我們就分道揚鑣吧!”
我一呆,反而不知怎麼回答。見他難得地斂起那一點妖媚感覺而笑得優雅,我突然有點茫然,但隨即卻是無所謂的灑脫。
“也好,緣聚緣散,本是如此。不過……”我略一思索,還是加上一句,“不知丁老前輩之前那句詢問可還生效?”
那人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卻偏不開口。
我硬著頭皮繼續道:“江湖茫茫,相逢即是有緣。若您存了提攜後輩之心,不如給我留下一袋銀子。以後江湖再會,我定會還你的。”
“小顏沐,你這般堅持究竟是為哪般?那幾日見你行事,我也能料到幾分你的心思。”丁春秋伸手卷起我的頭髮,但見他手指過處,我原本還滴著水的髮絲一點點變幹,“不用嗟來之食,不賣自由之身,不涉危險之境,不擾好心之人。不過在我眼中,你的做法卻帶著太多天真。世道之殘酷,可不是你一個小小孩童就能面對的。”
我望著眼前一反常態、語重心長的丁春秋,眼皮輕輕一抬,只說了一句:“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小顏沐,你真是讓我對你的興趣越來越高,可惜啊可惜。”他搖頭晃腦連聲嘆息。
我不理會他,只當他是抽風。反正待天明,又是各自分道揚鑣。
只是他果然不是個好人,對於救命恩人,竟是連一袋銀子都吝於提供。虧我在他為我烘乾衣服的時候還小小感動過。
帶著一肚子腹誹,我裹裹衣服,與他隔著一個火堆分別躺下,各會周公。
入眼迷花·續
【此章轉為丁春秋的第三人稱視角】
夜深人靜,星子高懸。
雖然火堆處不時發出木材燃燒時而造成的噼啪聲,但在極度睏乏的情況下,顏沐根本不曾去注意那小小噪音,不過片刻便因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