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之後,連忙收起臉上殘留的憤恨神色,掛上一點笑容,滿臉期盼地看著他,“師父,您讓我住到聽香水榭去吧?”
“你啊……想去便去吧,自己小心點。”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不用擔心啦。”每次看到他的關心神色,我總有一種大灰狼給小兔子拜年的詭異感覺。當下我直接回了這麼一句。
“嘖,需要的時候是‘您’,不需要的時候是‘你’。小顏沐,你變臉的功夫越來越純熟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答道:“還不是‘您’教導有方?”
我們兩人對著假笑一陣,隨後同時別開頭。
又過了一會,眾人紛紛上船。我把小白馬從棗紅馬身邊拽著,拉著它正準備上船,卻見丁春秋負手站在湖畔,俯身看著水面,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見他這般神色,我驀然想起初見他那晚,那一場落水的烏龍事情。眼前這個看起來事事從容的男人,也不過是個不會水的旱鴨子。
我心中一動,伸手就去拽他的袖子並壓低聲音道:“你不會是被上次之事嚇到了所以有點恐水吧?放心,這裡這麼多人會水,就算你再跌下去,也絕不會有事的。”
聽聞我這番話語,丁春秋含笑目光瞬間向我掃來,微微揚起的唇角彰顯著對方毫不掩飾的好心情。不知為何,被他這麼一看一笑,我又覺得臉上微微有些發燙。
完蛋了完蛋了,不是說習慣成自然嗎?為什麼我越看丁妖孽的笑,越是覺得對方的笑容是那麼好看。蒼天啊,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就算您替我選擇了花痴物件,也別是那個滿肚子壞水的丁春秋啊。
我正抱怨時,耳畔傳來他的話語:“小顏沐,有時候我真覺得你能平安生活到現在,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這傢伙,又在諷刺我!
我尚未來得及反攻,便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也隨之騰空而起。待我回神,自己已然被丁春秋用輕功帶到船上。
許是見慣了一路上丁妖孽對我的“照顧”,如此的上船方式居然無人側目,但我心裡偏就覺得有鬼,忍不住怒視丁春秋,“我自己有腿可以走上船的。”
但他卻是無視我的抗議,反而伸手指著湖裡的魚群,“你看它們。”
我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群很漂亮卻說不出名字的魚群在游來游去,“看什麼?”
“還記得我們埋葬的那個探子嗎?”
我大駭,“你是說這裡是——”
丁春秋卻是伸出一根食指搭在我唇上,“噓,我什麼也沒說。”說完,他施施然轉身去找慕容復烹茶。
我茫然地看著湖裡的魚群,再茫然地看著丁春秋的背影,完全想不透對方究竟想說些什麼。
第卅三章 面具怪人
被丁春秋的偽裝高深所迷惑,我只覺得腦海中隱約有什麼線索即將出頭,卻又茫茫然尋不到一點清晰痕跡。
我只手撐在船舷上,俯身望著粼粼波光,望著自己倒映在水中的面容,只覺得自己這兩天所經歷的事情處處透著幾分奇詭。
抬眸向丁春秋望去,卻見他正與慕容復聊得開心,那悠閒姿態並不曾透出絲毫異常。
我心中微微一動,聯想起自己執意將狼首令牌交給他時心底那股盤旋不去的懷疑,眼角餘光便忍不住嚮慕容復掃去。
這一望,即使我在心底告訴自己慕容家的人絕不會有什麼根正苗紅的好人,卻也忍不住想要讚歎對方的風采。好一個溫潤如玉優雅似蘭的公子哥兒,想將那些許齷齪事兒往這人身上套,總是有幾分不捨不忍。
只是……有了丁春秋這妖孽師父的前車之鑑,我又豈會不明白所謂外表,其實是最能迷惑人的東西?
只是明白歸明白,做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