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電,希望盛能和他一起上書,諫阻此事。可是讓經元善大失所望的是,早已將時局看得通透的盛宣懷只回了他一封9個字的簡短電報:“大廈將傾,非一木能支”。
怎麼辦?是大聲疾呼,還是蠅營狗苟?雖然出身商界,但他畢竟是飽受儒家教育的知識分子。在憂憤之下,經元善骨子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熱情被猛地激發了出來。
中國知識分子的激烈手段,不外乎伏闕上書之類。遠有海瑞給嘉靖的直言上疏,震驚海內;近有康有為,聯合了十八省三千多位舉人公車上書。從方式而論,這些上書皆是手書奏摺,遞送入朝,無論海瑞還是康有為,均概莫能外。
但經元善卻發古人所未發,開創了中國政治史上前所未見的手段——通電上書。
已亥交儲之時,他身在上海,無法立刻趕到京城。勸說盛宣懷未果之後,經元善便利用自己在上海商界和電報局的影響力,奔走呼號,串聯了紳商名流與新黨官員一千二百三十一人——其中不乏章炳麟、蔡元培、唐才常、黃炎培這樣的大人物——大家“公湊電資”,經元善以上海電報總辦的名義,向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與全國發出了這樣一封振聾發聵的著名電報:
“昨日卑局奉到二十四日電旨,滬上人心沸騰,探聞各國有調兵干預之說,務求王爺、中堂大人公忠體國,奏請皇上力疾臨御,忽存退位之思,上以慰皇太后之憂勤,下以弭中外之反側。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接到這一封電報之後,大為震驚。一是因為這封電報竟在如今的政治形勢之下仍舊去挑戰慈禧,可謂虎口拔鬚,不知死活;二是因為落款人名之多,名頭之盛,真是前所未見;三則是因為這封電報不只發給了總理衙門,還拍送到了各地的電報局,全國皆知。經元善這一手,讓總理衙門立刻陷入被動,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更在全國輿論的火頭上澆了一把油,被贊為“飛電阻諫,電動全球”。在這封的通電的引領下,再加上身在海外的康、梁等人的鼓吹,形成了一股用電報來表達民意的風潮。一時間各地紛紛致電總理衙門。“凡四十六埠”,各地同情變法計程車紳們紛紛“集資發電”,最多時候電報總署竟然一天能接到12封勸諫慈禧不要擅行廢立之事的電報。
這也是清末第一次,也是最大規模的、以電報為鬥爭工具的民主事件,更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通電。它在極短的時間串聯了輿論,憑藉傳統資訊傳遞載體所達不到的高效率在大範圍內發揮影響,效果卓著。儘管這一次通電並未能達到政治目的,經元善本人也因為被清政府通緝而逃去了澳門。但他的作為卻點醒了一批官場和民間的明白人:“原來,電報還可以這樣來用。”
於是,緊接著,電報又一次在政治上發出了耀眼的光亮,這一次更是極大的震撼了晚清政治格局。
讓我們從慈禧太后說起。
“已亥交儲”之後,宮內局勢逐漸穩定下來,紫禁城外卻是風雨飄搖。民間輿論洶洶,怨聲載道,列強更是心懷鬼胎,各有各的小算盤。慈禧太后惱恨那些洋人同情維新和光緒皇帝,甚至還窩藏朝廷欽犯康有為和梁啟超。雖然對玩弄政治手腕有著天生的才能,但慈禧畢竟是個顢頇愚昧的深宮婦人,對於國際局勢全不瞭解,在她看來,民間的風潮,都是洋鬼子鼓弄起來的,看看經元善等人的電報裡,不是明明寫著“探聞各國有調兵干預之說”的麼?
於是慈禧一怒之下意氣用事,再加上毓賢、剛毅等滿族大臣屢屢讒言,她竟然準備依靠義和團來“扶清滅洋”,最後竟乾脆地幹出了對英、法、德等“天下萬國”宣戰的可笑愚舉。
一經宣戰,舉國譁然。
慈禧畢竟是坐在中國實際統治者這個寶座上數十年的人物,就算再昏聵,也不是尋常之輩。雖然裕祿等王公大臣一再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