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與我熟悉的人要走了。
都走了好。
我覺得我自己整個一送別隊的隊長,送別故人、回收憂傷全我一個人包了。
“唐志輝頂我的位置了,”張果老瞄了我一眼,“這小子你說咋想的,這麼願意下放呢,聽說是強烈要求的,上面沒同意,只答
應暫時代理。”說這話時,張果老的用意很明顯,可惜於我沒反應。
這年頭,什麼人沒有啊,也許人家是那種“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人也說不定。
張果老繼續道:“應該感謝他的,幫了大忙,不然這事真能到看守所呆會兒去,然後就等著法庭相見吧。追根溯源,得謝謝你。
”
我有點翻臉的苗頭,“謝我什麼?跟我有關嗎?”
張果老避重就輕,“他起了重要的作用,沒他上下通關,那幫高層王八蛋就拿我殺一儆百了。我也算是遇到了貴人。”然後有些
沮喪與不甘,“嗎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漏了。再給我一年半載的,就是個太平盛世。”
我懶懶得道:“對於不該拿的,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張果老摁滅菸蒂,重新點上一支,“我有個好朋友,叫小三子,我倆從小玩到大的,我最近總想到他……”
我不認識,“沒聽你提到過。”
“他是我們村的,我倆算是光屁股玩大的。上初中那年,學校離家遠,夏天還可以來回通勤,到了冬天就跑不起了,特冷,來回
太遭罪。那時學校沒有食宿條件,兩家大人就給我們倆在學校旁租了個平房,北方冬天冷,平房都是燒火娶暖,由房東給我們燒炕做
飯,家裡提供煤和糧食。
知道冷到什麼程度嗎,就那租住的廚房有口壓水井,喝水時就從那水井裡壓滿一缸,能用好多天。一到冬天,缸裡的水就結了好
厚的一層冰,每天用水時要用斧子砸出一個窟窿,舀缸中間的水用。用著用著就到了缸底,然後就得再用斧子將冰鑿乾淨,清理出來
,重新用水引井然後裝滿缸。
有一次,一缸水用到差不多,我用斧子避著缸沿把冰鑿完,嘿嘿,發現裡面竟然有個不該出現的物體,一隻泡得毛稀稀拉拉沒剩
幾根毛的耗子剩在裡面,我們竟然喝了它腥了一缸的水。”他看著我,“這是真事,我親身經歷過的,呵呵,很噁心吧?”
我就很配合,腦海中出現了兩幅圖畫,一幅是灰色的好模好樣的原形老鼠,一幅是被水泡發了的沒毛物體,並且我對後者的面板
做了細緻的想象,於是,嘔……
的確噁心。雖然我貌似以前聽到過類似事件。我說,“羨慕你啊,那缸水應該很有營養。”
此時的張果老已陷入回憶中信馬由韁,無須我說些什麼,只要聽著就好。也許下一刻,他便脫離出來,告訴我一段很難釋懷的東
西。
“有一天……”話說到這短暫停頓,喉嚨吞嚥了下,“那天房東外出走親戚,晚上我們倆就自己動手點的火,然後壓上煤,那天
晚上我倆一起寫完作業,他還跟我說了句:喂,明子,將來咱倆一定要到城裡去……然後――沒然後了,我倆煤煙中毒了――”
我呼吸一窒,隱隱嗅到了某種悲劇的氣息。
“小三子沒救過來。”張果老輕輕的說了出來,他繼續說道:“我想不通啊,為什麼我倆同時送到的醫院,怎麼就他沒救過來呢
?問我的父母,我父母只是沉默。逼急了就說是各自的造化。”
想說什麼,欲言又止,覺得不合適。
第123章 習慣一個不字
“我好了後,剛回到村子,小三子的父母就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