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罕嘆息一聲,道:“豈止氣憤而已!聞說在逸君與燕妹成婚之日,他在家中當即昏絕,醒來後口噴鮮血‘狀似瘋癲,日夜在曠野荒郊狂吼嘶喊,他的師父白鹿親自率人將他縛赴羅娑寺內,強迫他誦經修性,面壁思過,不準出寺一步,事隔兩年,一切倒也平靜,於某在那時遇到了本派上代掌門月合大師,跟隨大師返回五臺習藝,一別藏境十七年,其中,僅只兩度歸去,一是家父母仙逝奔喪,另一次,便是六年前逸君突然暴斃,於某趕去為他料理後事,順便也將弱妹侄女接來五臺……”
寒山重靜靜的聽著,在室中平和的空氣中,輕微的傳來一陣細碎的吸泣,寒山重沒有去看,他知道是誰在難過,於罕的話聲到此停了,寒山重沉思了一會,凝注著這位五臺派的執法,道:“於執法,照閣下之言,夢逸君前輩死因十分可疑了,是麼?”
於罕頓了頓。道:“燕妹,到這裡就請你接著說下去吧。”
夢憶柔的母親……於燕。輕輕拭去頰上淚痕,悲切的道:“自雙親去世後,我就催促逸君遷返中原,但逸君卻舍不下雙親在古漠所創的基業,他受父親的薰陶太久、繼承了父親行醫的事業,那時,白鹿大喇嘛已經圓寂,噶丹卻並未接任羅婆寺方丈,他仍舊是獨身一人,也沒有成家立室。他將方丈之職讓給了他的師弟赤須大喇嘛,自己整日與一些藏境武林人物來往,這時,他在康藏─帶的名聲越來越大。儼然有著當地武林魁首之威,而我們的藥鋪之外,也開始常常發現─些神色詭異。形態剽悍的人物巡迭左近,我伯噶丹為了前事對逸君不利,就一再促使逸君早作歸鄉之計。但是,逸君卻─直拖延猶豫……在─個晚上終於發生了事情,當我在睡夢中聽到身旁的逸君一聲痛苦的呻吟後。就永遠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說到這裡,夢夫人於燕已傷心的泣不成聲,夢憶柔也抽唉著緊抱她的母親,─面為母親拭擦臉上的眼淚。
寒山重沉默著沒有做聲,半晌,他深遠的道:“夫人.夢前輩的死狀如何?”
這位美麗而文靜的中年婦人聞言之下,哭泣得更歷害了,她全身抖索,不能言出。在她那悽慘恐懼的眼神中,像是又恍榴出現了她的夫君暴斃的一幕,於罕走近他的妹妹,輕輕拍著她的肩頭,黯然道:,“逸君的遺體,於某曾經親見,他全身烏腫,肌膚上呈現紫紅色的斑點,極似中了巨毒而死,但是,他渾身上下卻找不出一點傷痕,逸君死後雙目怒睜不閉,牙齒深陷唇內,可見他去世之前,是十分痛苦的,我們雖然不敢斷定是那噶丹下的毒手,但素聞他精於此道,且逸君夫婦在古漠向無仇人,逸君如此不明不白的突然去世,在他那從來壯健的身體來說,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寒山重將戟斧插進皮盾的環套裡,置於桌邊,在房中慢慢踱了幾步,低聲問道:“夢前輩可識武功?”
於罕頷首道:“逸君師出華山一脈,武術根底十分不弱。”
寒山重點點頭,又道:“較之閣下如何?”
他說到這裡,又迅速加了一句:“請恕在下言過唐突了。”
八回劍於罕毫無不悅之色,想了一下,道:“在十年之前,於某與他尚相差無幾,十年之後,老實說,逸君難以與於某相抗了。”
寒山重眨了眨他那雙澄澈而又凌厲的眼睛,嘴角微微一抽,道:“於執法攜帶夢夫人及姑娘遷回中原之際,路上可曾遭到噶丹攔截?”
於罕瞧了他妹妹一眼,點點頭,恨恨的道:“在逸君的七七之後,於某便令燕妹收拾一切,準備起程,但那噶丹竟恬不知恥親自登門提親,可憐逸君屍骨未寒,燕妹傷痛猶深,這畜生不如的東西卻敢提出這一荒唐而又可恨的要求,他說他已苦待了燕妹一十五年,又說他為了燕妹捨棄了執掌羅婆寺的榮耀,更競威脅於某謂:他犧牲至此,已可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