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門生,曾與孔家兄弟同進同出,極為親密,知道靜嫻不過是開個玩笑,倒也接著說了下去,“玉兒性子隨我,只怕嫁去了,還用不著你動手呢。”
雖是說笑,不過此趟進宮,倒確實是個難關。
靜嫻一邊暗罵容嘉莽撞,一邊側頭偷偷看了一眼黛玉,見小姑面容平和,似笑非笑,一派寧靜,倒有些自愧不如了。皇后見了她們,倒也無責備之意,只是也不像往常那般親密,只問為何不把修航帶來,聽說孩子吹不得風倒是緊張了會兒,靜嫻解釋了修航身子並無任何妨礙,只是他父親打小畏寒,怕兒子也跟他似的,不大敢叫他見風,皇后這才安心,倒也未多說。
明瑤公主道:“天下父母心,皆是一樣罷,”
皇后點頭道:“很是。”又道,“純太嬪想你想得緊呢,今晚便不要回去了。你也是快要做婆婆的人了,往後還能見幾次呢。”明瑤公主的母妃當年份位低微,沒有資格撫育公主,當時她住的景福宮主位正是太后,太后也樂得做好人,名義上是自己養著,還是叫純貴人照顧。現如今純貴人晉了位,被封為純太嬪,明瑤公主卻有心說自己是太后養的,聽了皇后這話,也不太高興。只是到底是親孃,便也扭捏著應下了。
“今兒人倒是挺周齊,都給老聖人請過安了罷?燕秀,到舅母這裡來坐。”皇后招明城公主的小女兒坐到她那裡去,“都在我這裡吃了飯。這幾個月兵荒馬亂的,年也沒好好過,是得好好慶祝慶祝。”
明樂公主道:“難得明容她們也回來了,可惜少了明陽明婉她們。”
她這話說得隨意,靜嫻微微低下頭,明婉公主身子素來不好,下嫁後好幾年無子。故而親自為駙馬選了侍妾,誰知駙馬有了兩個庶子後,她竟也誕下嫡子,這麼一來,符榮他們兄弟幾個地位就尷尬了。如今符榮遭事兒,公主只怕心裡頭還挺高興,誰知最後竟連累了駙馬,到底子不教父之過,便是她自己,也被太上皇說了“你是嫡母,庶子行事不妥當,難道不會壞了你,壞你兒子的名聲?”,加之駙馬降爵,自己兒子將來的爵位也要跟著降,她又氣又急,竟是氣喘的毛病又犯了。
其實除了明婉,明麗公主也是缺席的。方老爺子氣性大,方平蘊到現在還沒下床,當時還不許叫太醫,還是公主出面叫了太醫,只是太醫也沒個準話,還小心提醒了,說是這腿只怕要落下毛病來,公主又不敢罵公公,只能罵太醫無用,罵駙馬不要命。他們夫妻感情和睦,現下公主正在床頭照顧著。
明容道:“明婉這孩子,從小就心思重。身子又不好,這趟可是飛來橫禍了,”她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后的臉色。早知皇后偏愛靖遠侯府,不知她會不會生氣。只是容嘉這一杆大旗豎起來,炮火直接衝著駙馬就去了,明容雖然嫁的遠,難得回來一趟,但也是心有慼慼。
人有貴賤之分,他們堂堂皇親國戚,若是真的同平民百姓平起平坐了,像什麼樣子?
皇后吃了一口外甥女兒雙手奉上來的酥杏餅,倒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只摸了摸燕秀的頭髮,贊她靈巧,叫明城公主多帶她進宮玩。
見皇后沒說話,其他公主便也搭腔,倒也沒提容嘉,只說明婉可憐。
她們哪裡是替明婉說話呢?倒是替明麗說話的多。符榮那事兒證據確鑿,何況當街殺人,的確無可辯駁,倒是方平蘊,不過是看他是自家小輩,出手相助,官場裡頭不是常有的事?難道非得是撕破了臉皮弄得裡外不是人才好?小小的一件事兒,被容嘉揪住了不放,諸位公主的駙馬、兒子也多是報效朝廷的,像符榮那樣狂妄無端的不多,但似方平蘊這樣給熟人面子,時常睜隻眼閉隻眼,替自家人辦事的卻不少,如今逮著個機會,明裡暗裡地怪容嘉害明婉臥病在床。
靜嫻扒拉著自己的指甲,煩躁得想把染好的色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