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張佩綸則因馬尾戰敗而褫職充軍。事後,謔者撰聯曰:“八表經營,也不過山西禁菸,廣東開賭;三洋會辦,請先看侯官降級,豐潤充軍。”③蓋上聯嘲張之洞,下聯嘲陳寶琛、張佩綸。惟陳氏非“侯官”人,乃“閩縣”人也。此為閒話,無庸細述。
張佩綸等人在光緒十年四月十四日(5月8日)領“會辦”之職。在京準備四十多天後,張佩綸、吳大澂、張之洞三人即聯袂出京,行至天津,拜會李鴻章。應李氏邀,視察北洋海軍的海上打靶。閏五月初一(6月23日),李氏率艦隊護送三“會辦”至海防要塞旅順口,巡察炮臺與船塢。翌日,乘艦轉赴煙臺,檢閱北洋六“鎮”艦艇;又於威海觀看魚雷施放。閏五月初四(6月26日),張佩綸與張之洞登上福建方面前來迎接的“揚威”號軍艦,出威海南下上海。送別了張之洞,張佩綸於閏五月十一日(7月3日)抵達福建閩江口,並於當日,逆閩江八十公里水路直至馬尾港。次日,進福州省城拜會福州將軍穆圖善、總督何璟、巡撫張兆棟,共商閩省防務。畏於“會辦”的欽差使命,福建的這幾位軍政大員均異口同聲推張佩綸主持閩省防務大局。
這不是圈套,勝似圈套。張佩綸年輕氣盛,不知深淺,竟欣然當起了龍頭老大。合議分工,穆圖善駐閩江口,何、張二督巡駐省城,張佩綸與船政大臣何如璋駐馬尾港及船廠。如果從“分工”這一天(閏五月十二日、即7月4日)算起,至七月初三(8月23日)船廠被毀、艦隊被滅為止,張佩綸堅守海防第一線的時間一共51天。在這51天裡,張佩綸都幹了些什麼呢?
儘管妙筆生花,巧於言辯,張佩綸在他馬尾戰敗自我表白的“奏報”中仍然列舉不出具體有效的戰略謀劃與戰術安排。
當然,朝廷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從帝、後到軍機大臣們,都還在迷信中法和談,迷信美國調停,而且有正式軍令誡勿生釁:“倘有法軍前來,按兵不動,我亦靜以待之。”④ 但這種命令的前提是對方“按兵不動”,敵人既已強兵壓境,“動”到了閩江內港,“動”到了中方的海軍禁地,若再坐以待斃,那不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嗎?
戰爭爆發前,張佩綸滿肚子委屈,“請先發,不可。請互援,不可。機會屢失,朝令暮改”,致使他生出了“吾不憂敵而憂政”的慨嘆。⑤ 但他忘了,這夥敵人,是他放入閩江口的,困局也是他設的。敵在咫尺,不思鉗制,總想讓千里萬里之外的朝廷下發一條錦囊妙計,豈不大蠢大愚!作為前敵總指揮,張佩綸應該有服務於國家安全的大目標,及化解邊疆危機的能力,否則捲鋪蓋回家可也!遺憾的是張佩綸忘了他是“會辦”,他是“欽差大臣”,他是可以而且應該代表朝廷行使具體軍權的人,哪兒還有理由臨事不決,諉過他人?
馬江戰敗後,張氏飾詞不奏。朝臣聞之皆大憤。編修潘炳年等,呈都察院代為上奏曰:
讀八月初一日諭旨,方審該大臣前後奏報,種種虛捏,功罪顛倒,乖謬支離。與臣等所接閩信,判若歧異。不得不披瀝上陳。初一日,法人遞戰書於揚武管帶張成,張成達之何如璋,秘不發。初二日,各國領事商人均下船,眾知必戰,入請亟備。張佩綸斥之出,軍火靳不發。嗣洋教習法人邁爾,告學生魏瀚,明日開戰。魏瀚畏張佩綸之暴,不敢白。初三早,見法船升火,起椗,始馳告。而法已照會,未刻開戰。張佩綸怖,遣魏瀚向孤拔乞緩,以詰朝為請。比登敵舟,而炮聲已發,戰船猶未啟椗裝藥。敵發巨炮七,福星、振威、福勝、建勝殊死戰,船相繼碎,餘船入火自焚。是役也,毀輪船九,龍槽船十餘,小船無數。伏波、藝新二艘均逃回,自鑿沉。林浦陸勇盡潰,而法船僅沉魚雷一艘……張佩綸出都,即聞其意頗怏怏。到閩後,一味驕倨,督撫畏其氣焰,事之維謹。排日上謁,直如衙參,竟未籌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