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惠主子到了。”
一個小太監低著頭走進來稟道。
惠主子?是那個嬌縱的蒙古妃子吧……雨凝抬頭望出去,果然是。
惠妃穿了一襲紅色的蒙古袍子,她個頭高挑,身材又健美,配上這大襟束腰的袍子更顯得剛健嬌美,顧盼間神采飛揚。
“奴……奴婢給惠妃娘娘請安。”雨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了下去。
惠妃笑吟吟地走到順治身邊,卻不說起叩,只是側頭向順治笑道:“皇上說話可不能不算話,給臣妾留的點心呢?”
順治眼角掠過極細微的心痛,強撐著笑道:“在桌上擱著呢,科爾沁攏共只送了兩盒來,朕送去太后皇后那裡一些,剩下的,全留給你了。”
惠妃開心地拍手笑道:“知道皇上心疼臣妾……”
說著雀躍著跑向那桌子,再似無意地一腳踩上雨凝的腳腕。
“啊……”
雨凝疼得倒吸一口冷氣,卻見順治恍若未見,竟也走過去,伸手拈了一塊雪花落在手裡,向惠妃笑道:“分一塊給朕可好?”
惠妃把豐滿的嘴唇嘟起來,似嬌似嗔地柔聲道:“皇上,臣妾只愛吃這點東西……”
順治將手裡的點心放回去,咳了半晌才微弱地道:“你吃你吃。”
惠妃得意地一笑,低頭將兩盤雪花落都抱在懷裡,忽然驚呼道:“怎麼少了一塊,準是奴才們偷吃了。”
順治笑道:“哪有的事兒……你是貓不成,還能聞得出偷腥的?”
惠妃將盤子向桌上一頓,嫣紅了雙頰倒豎雙眉道:“皇上你瞧……這每盤底層是九塊,中層是六塊,頂層是一塊,取的是九九不盡,六六無窮,萬物之一之說,可這盤,怎麼底下只剩八塊了。”
說著揚聲道:“你們兩個狗奴才,還不快滾進來。”
順治想說什麼,無奈一串咳嗽又是壓不住地竄上來,他緩緩坐在椅子上,拿帕子捂住了嘴,再移開時,唇角一絲血漬若隱若現。
“狗奴才……說,可是你們偷吃了這點心……”惠妃雙手掐腰,氣勢洶洶地問道。
兩個小太監磕頭不迭,大呼冤枉,惠妃卻不肯放過步步緊逼,越罵越難聽,乾脆抬腳去踢。
“住手!”
雨凝終於忍無可忍了,她抬起下巴,雙目清亮,昂然道:“是我吃的,要打打我好了。”
順治苦澀地微笑,伸手按住疼痛欲裂的胸口。
“原來是你……”
惠妃滿面的怒氣忽然煙消雲散,她滿月般圓潤的臉上忽然綻放出極燦爛的笑意。
“怎麼二格格還跪在這裡?皇上——”她極其嬌媚地柔聲道:“怎麼你也不提醒臣妾一聲,害得二格格跪了這麼久,想必腿都麻了。”
順治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拿著茶盞蓋子把玩,淡淡道:“朕倒也沒注意……只陪你瞧這雪花落了。”
雨凝心裡一緊,若是往常,她一定只是勉強笑笑,悶不做聲,但今非昔比,她立刻抿嘴笑道:“大熱天的,跪著這金磚反倒涼快,瞧惠妃娘娘一頭的汗,不如也來試試。”
惠妃的惱怒和順治的吃驚一起瞧在雨凝眼裡,她定定地望著順治,用眼睛一遍一遍地告訴他:“我愛你,你也愛我,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請不要這樣對我。”
惠妃何嘗沒瞧見她對順治的眉目傳情,一股酸水直往上湧,立刻還嘴回去,嘲笑道:“二格格喜歡吃這雪花落嗎?那就都帶回去吧,宮裡什麼吃不到什麼又用不到?蠻子就是蠻子,眼裡見不得東西……”
這女人……
雨凝在心裡暗罵:麻煩你也高段一點點,我暗裡去你就不能暗裡來,咱們不撕破面子,在桌子下面勾心鬥角才有點意思好吧……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