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要說:
☆、ACT。5
這不是愛。
我不會遇到這玩意,裡德爾對自己說,詛咒不會實現。
弗洛林冷飲店坐滿午後乘涼的情侶,是附近畫家作家音樂家模特等等有名或無名者夏天的約會聖地,正常人很難長期面對同一張臉所以裡德爾已在推測他們的分手情景,一個眼神就會掀起爭吵的節奏,隨時可能有人哭泣有人尖叫或耳鬢廝磨柔情蜜語。
裡德爾腦波不同,沒法接收這些,完全是出於別的目的才會推門進來。鈴鐺清脆響起,他們抬眼看看門口,又把注意力轉回戀人身上。
“冰檸檬不加糖。”他對弗洛林說。
等待時間和往常一樣,他的視線落在櫃檯旁的牆壁上,那裡掛滿了無名畫家的畫。一個歪脖子女人。孟特楓丹的樹。撐小碎花傘的少婦。他找到他最喜歡的那張,蛇語者拉奧孔,綠色曲線纏著一個沒有人形的抽象形狀,正在把它吞下肚子,極其簡單,線條跳躍。隔壁同是這個畫風的還有張貓頭鷹,面孔的確是貓,定格在起飛時刻,羽毛形狀像不規則白水晶原石,白背景畫布沒有任何修飾。
裡德爾手指慢慢撫過右下角那個突起的提名。
他記起頂多是一年前發生的事,那時這幅畫還沒出現——他在這家店裡對鄧布利多冷嘲熱諷。這裡是鄧布利多經常出沒的地方,裡德爾在買下《基督復活》看了整夜後的次日就動身趕往倫敦,把鄧布利多堵在弗洛林冷飲店門口。
“別人也許看不出來,但你糊弄不了我,那雕塑不是耶穌!”
他胸腔裡漲滿冰冷又比午後光線還灼熱的惡意,必須傾吐,“男人在坐起來的瞬間腿是會自然分開的,你那麼雕刻雖然形態優美,可羞澀的耶穌到底是個處女還是被強姦過的有心理陰影的女人?我不認為你會犯這種低階錯誤,所以是你那不敬業的模特對你張不開腿而你縱容了他?你沒法讓他把全部的美都暴露出來!他在你手裡是被栓住的野馬,你的藝術是一堆冰冷資料,而他對你的敬重會讓他判斷深藏慾望沒有恐懼才是你需要的和正確的選擇!這不是基督復活,這只是你的生命在藉由他復活!”
抨擊別人時再刻毒的語言都說得出口的裡德爾毫不客氣,這種程度的侮辱即使是鄧布利多也會失去理智,會憤怒到氣焰能把弗洛林冷飲店的櫥窗炸掉的地步吧,他等待著萬神殿崩塌。
鄧布利多卻根本沒有看向裡德爾,似乎裡德爾說的一切不過是他早就清楚自知的東西。
他只是看向裡德爾背後。
裡德爾回過頭,碎石鋪的小路上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一隻鳥籠,潔白的雪梟正把腦袋鑽在翅膀下睡覺。
他指尖有異樣針刺感,卻沉浸在對基督復活雕像的憤怒中沒有多加理會,是嫉恨還是發現敵人不夠格時的失望更多?他忽略這問題,盯著鄧布利多,放慢語速將尖銳的矛化成漫天軟刺,繼續說,“那些復活的生命力,是你從他身上掠奪過來的,是他突破了你的理智讓你失控去描繪的,相反他越是尊敬你,越是被束縛,直到有一天他身上纏滿了繩索再也沒法——”
“湯姆,”鄧布利多打斷他說,“你應該沒有見過哈利。”
“我見過,甚至在夢裡聽到他哭泣,我看過他畫的蛇正是我養的那條,他的視角和我重合,啊對了,還有四年前,”裡德爾露出遠非優雅的惡毒笑容,“他的每個動作到現在都還在我眼珠子裡灼燒著,那時候他呼喚伊庫斯,卻被你帶走了。”
他欣賞鏡片後湛藍的眼睛越發深邃,空氣變得凝重,“可是你必須明白,鄧布利多,只有我才能讓他在荒野裡奔跑,只有我能駕馭他。他是為我而被創造出來的,他經歷的所有折磨都是為了讓他能站到我面前。你只是個保管者,別誤以為他是屬於你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