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快了,便也順水推舟地轉移了話題:“啊,是在屋裡,在午睡呢。這段時間我娘好多了!”說起這個,他便來了勁兒:“年後找到的一位大夫,在古書裡尋了個方子,專治我娘這種病的,讓她試了試,果然好了許多!如今我娘偶爾還能清醒著跟我說兩句話呢!睡覺時也不再害怕了。舅舅說,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娘繼續吃藥,直到她好起來為止!阿彌陀佛,我以前從來不敢想這種事,現如今卻總算看到了希望!”
明鸞聽了,也替他高興:“那真是太好了!你們家藥錢夠不?我那兒還有一點……”話音剛落,便聽到一旁傳來“哎喲”兩聲,兩人轉頭一看,原來是朱翰之這個“傻子”在拔牆邊的雜草,結果一時沒站好,摔了個屁股墩兒。
明鸞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人還真是演戲演上癮了,明明人家已經相信他是個傻的了,怎麼還要不停地現眼?!
崔柏泉不知內情,倒是關心地走過去彎腰問:“你還好吧?沒摔疼吧?”
朱翰之呆呆地坐在地上看他,沒吭聲。崔柏泉又問了一句,還是沒得到回應。明鸞看不過去了,便拉了他一把:“別理他了,能摔得有多疼?讓他摔去!不摔記不住!下回還要犯傻!”
崔柏泉卻勸她:“他一個傻子,你與他置什麼氣?既然你家裡人讓你照顧他,你總該盡到責任才是。”接著又感嘆:“你從前陪我娘時,可要有耐性多了,今兒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
明鸞抿抿唇,瞥了朱翰之一眼,決定再次轉移話題,拉著崔柏泉走開兩步,小聲說:“要是藥錢不夠,我那兒還有些積蓄,你也別跟我不好意思。山上的藥田咱倆是一人一半的,頂多算你借我的,等明年收了藥,你再還我。”
崔柏泉目光放柔:“我知道了,若真有難處,一定會找你的。如今倒還能對付,我舅舅那兒……你別看他總是查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靠著同知衙門,倒也能偶爾發點小財,給娘看大夫抓藥,儘夠了。”頓了頓,“我大娘她們……最近可有尋你麻煩?”
明鸞搖頭道:“起初還會在我旁邊說幾句有的沒的,自打你搬進城裡,又很少回去,我又不理她們,已經很少說話了。你放心,我跟她們非親非故的,又不搭理她們,她們就算想找我麻煩,也沒理由啊!”
崔柏泉有些躊躇:“若是……若是她們做了什麼事,惹惱了你,你也別生她們的氣,我會替她們給你賠罪的。”
明鸞一聽便又惱了:“你替她們賠什麼罪?別告訴我你現在還當她們是親人!你娘病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該不會又心軟了吧?”
崔柏泉低頭道:“前兩個月,她們進城來找過我見了舅舅,認出了他的來歷,便拿著舅舅與我孃的表兄妹關係說三道四。舅舅一氣之下不許我給她們錢,油鹽米麵都斷了。我算了算日子,以她倆的積蓄,估計到這個月底就要撐不下去了。想到父親與大哥的囑託,只要她們日後別再胡說八道,我也不會坐視她們餓死的……”
明鸞跺腳道:“我說你也太聖母了,不,聖父!左四叔這招使得好呢!不給她們點顏色瞧瞧,她們哪裡知道疼?其實她們就是仗著你心軟又重諾罷了,不然既不是你親孃,又待你不好,還有逼瘋你親孃的罪狀在,哪裡來的底氣跟你叫板?你若真有心要跟她們一輩子好好相處,就該讓她們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讓她們別過界否則你遲早有一日會跟她們反目成仇的。小泉哥,我知道你是有心要奉養你那位大哥的生母,但也別一味縱容啊!那隻會讓她變成品行低劣的潑婦!”
崔柏泉低頭不語,明鸞心裡鬱悶,隨便扯了兩句閒話,便推說還要去找柳同知,拉了朱翰之告辭了。
待離得小院遠了,朱翰之左右瞧瞧路上沒人,方才冷笑一聲,道:“你這位朋友,果真是個好人,可惜有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