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鸞心中猜疑,玉翟接柳太太的針線活,怎麼象是故意在逞強似的?不過事情都已經結束了,玉翟既然冒)算讓別人知道她也樂得裝糊塗,便應了周姨娘,轉身走向堂屋。
堂屋裡章寂與章放正在商量事兒:“……如今這位張百戶,乃是姚百戶因事被撤職後匆忙上任的,不過是個代職,因他資歷老,又沒什麼錯處,江千戶新至,倒不好動他。然他畢竟年已老邁,如今又摔了馬,聽說那腿是好不了了,如何能繼續做百戶之職?年下考評他多半是要辭去的。誰人來接任,倒不是沒有文章可作。”
“父親說得是。雖說咱們不定什麼時候就能離開了,但總旗只是不入流的軍職,說得好聽些是七品,其實算得了什麼?百戶卻是正經六品武官,我若能以百戶之身離開將來回到京城也好安排前程。眼下離過年只有四個多月,料想北平至少也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來人,兒子在九市百戶所裡,威望盡有,本事也過得去,江千戶又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只要再使一把力,成事的機會很大……”
明鸞聽見他們是在商量章放謀升遷之事,本來還想過去問問詳情,忽然看見沈昭容從小屋那邊出來,望見自己,微微一笑,款款行了一禮:“章三妹妹回來了?幾日不見了,妹妹可好?”
明鸞看著她這副做派就覺得膩歪,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好,我當然好得很,沈姐姐怎麼又過來了?昨兒令堂不是才來過?昨兒是要錢做新秋衣,今日又是要什麼來了?”
沈昭容臉上微微一紅,仍舊維持著那副端莊樣兒:“三妹妹誤會了,我今日是來瞧姑母的。”
明鸞笑笑:“昨兒令堂也是來瞧你姑母的。說真的,若不是為了這個,你們也未必會登我們章家的大門。”
沈昭容抿了抿唇,輕聲問:“三妹妹,我知道你對我們沈家積怨已久,只是……兩家到底是姻親,遭逢大難,又一直相互扶持,才熬到了今日。為什麼不能將積怨暫且放下,好好相處呢?如此水火不融,便是……便是太孫見了,心裡也會不好受的。”
明鸞撇撇嘴道:“難道這是我們家的責任嗎?沈姐姐,你既然有心為未婚夫婿分憂,不如好好勸勸你父母和姑媽,饒了我們家吧!”
沈昭容的臉色頓時大紅。明鸞只當沒看見,徑自走了過去。如今沈昭容得了太孫朱文至金口許諾,婚約不會變卦,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將來會成為太孫正妃,未來國母,便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分外注意,務求端莊不失禮。明鸞瞧著就替她累得慌,也更沒好臉色。
沈昭容今日過來,還真是為了姑母沈氏來的,替她熬了藥,喂她喝下,看著她睡著了,便要告辭離去。不過在離去之前,她又找上了明鸞,尋些閒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明鸞不知她的用意,又忙著擇菜,便說:“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吧,省得晚了,錯過晚飯。”其實這時候天色還早,剛到申時(下午三點)。
沈昭容有些靦腆地笑了笑,坐到旁邊幫她擇起菜來,還道:“三妹妹近來似乎閒了許多,在家的時間也多了。前些日子,我幾乎每次來都看不見妹妹呢,怪想的,今日好不容易遇見,正要好好說說話,妹妹卻要趕我走,難不成是嫌棄我嗦?”
明鸞扯了扯嘴角:“你既然知道,就早些回去吧。”
沈昭容僵了僵,捂嘴笑道:“三妹妹真風趣!”
明鸞瞥了她一眼:“有話就直說,拐彎抹角的做什麼?”
沈昭容頓了頓,輕咳一聲,訕訕地說:“其實也沒什麼……我聽姑母說,前些日子你一直陪廣安王出門,最近半個月卻一直閒在家裡,我心裡有些好奇,所以……”
明鸞嗤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沈姐姐,你是有人家的人了,一心想著你未婚夫婿就好,別的男人,你打聽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