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催促,也算是保全了督師。”
孫傳庭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大明雖然是重文輕武,但在戰敗懲罰上卻也一樣“重文輕武”。武將戰敗,最多斥責,然後許其戴罪立功。文臣若是打了敗仗,輕則免職。重則下獄,相比曾經的優渥待遇實在是從天落到地。故而同樣是方面大員,此戰若是失利,陳永福不會有什麼懲罰,孫傳庭卻只能回京把牢底坐穿。
“但咱們已經到了不得不回的程度。”孫傳庭道:“軍中缺糧。難道能就地種出來麼?”
“郟縣也不會有多少糧食。”陳永福無奈道。
誰都沒指望郟縣有糧食,所謂打下郟縣就地因糧單純偏偏下面賣命的卒子罷了。李自成在郟縣那麼多天,走得也不甚匆忙,若是還會留下糧食,除非這些天的雨都下進了他腦子裡。
隨著軍陣迫近,郟縣終於一鼓而下。軍中當即派出收糧隊,最終卻只從百姓手裡徵來了大軍一日的口糧,以及瘦騾弱驢十餘匹,根本吃不了兩天。若是這還要硬熬著不退兵,無須李自成來打,自己就先潰散了。
孫傳庭進了破敗不堪的郟縣縣城,街道上見不到人。地上連青石板都沒有,統統被送到了城頭用來守城,此刻滿街泥水,讓人走起來更為費力。只看了這蕭瑟的街景,孫傳庭就不願意在這裡久留。若是不能追擊李闖,也只有回頭先開啟糧道了。
只是回頭就要面見太子,兩番抗命,恐怕少不得尷尬。尤其是劉宗敏圍兵汝州,這更讓孫傳庭心中沒底,好像時刻心中都有一隻小耗子,不停在撕扯他的心肺。
……
“殿下,這樣大的雨,打不成的。”陳德在一旁憂慮道。
朱慈烺聽著外面的雨聲,道:“的確,這天氣實在太遭,就是趕路都得暫住腳步,何況打殺。”陳德見太子仍舊是明理的,心中略略放鬆。朱慈烺卻又道:“不過老天爺從來公平無私,我軍不能在雨中作戰,難道闖賊就可以麼?我軍的操練、配裝、伙食,哪件不在闖賊之上?如果一下雨就跟流寇一樣打不成仗,我何必花那麼大價錢養軍?”
陳德一噎。
的確是這個道理。東家僱人,有的人一個月二兩銀子,有的人一天就能拿二兩銀子。之所以有這麼大的區別,就是因為一天拿二兩銀子的人能夠辦成別人辦不成的事!東宮侍衛營各種待遇穩壓闖賊一籌,若是不能在關鍵時刻顯示出過人的戰力,那不是白吃了東宮的飯!
道理如此,但事實卻未必如此。
陳德從朱慈烺的思路軌跡中掙脫出來,一五一十道:“殿下,從外面傳來的訊息看。東宮侍衛營能夠跟闖賊的中權親衛對陣而勝,實在算是天下強軍。可就算是強軍,也不能逆天而行啊。”從陳德知道蕭陌要跟闖賊的親衛軍打野戰,他就心中打鼓。若是隨便來一支軍隊都能有這樣的戰鬥力,那闖賊也不可能成為天下大患。
誰知東宮侍衛隊竟然贏了!
這支第一次踏上戰場的軍隊,竟然贏了橫行天下的闖賊中營!
雖然劉宗敏不在。但能夠被選入中權親衛的將領,難道會是沒打過仗的初哥?難道會是個庸才?
這份勝利已經讓陳德格外驚訝,絕不相信東宮侍衛營還能再來一次奇蹟。
“我東宮侍衛營強的是紀律和操典,弱在缺乏沙場經驗,拘泥規矩缺乏應變。”朱慈烺想起了報告上的那聲意外炮響,補充道:“加上操典並不周全,執行力度不夠深入徹底,所以說是天下強軍還是為時過早”
“能打敗中權親衛,就算是左鎮也未必有這個信心。”陳德倒是由衷佩服。而且他也要了步營操典去研讀,對於太子所說的“不周全”並不認同。在他看來,這份操典除了沒有規定士卒上幾回茅房,其他所有的事都規定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