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小船過來了。
小船過來之後,阮大鋮才看清船上獻殷勤那人,不是田存善是誰?再看那邊環列的畫舫頭上還站了個人,燈光之下竟然是南京鎮守太監王之心。
這兩人竟然連登上大船的資格都沒有!
阮大鋮頓時明白過來,等小船劃開之後,對魂不守舍的馬士英道:“這是……”他比了個“皇太子”的口型。
馬士英點了點頭,暗道:真是嚇死我了!
阮大鋮真是臉色慘白,低聲嘟囔道:“田存善真是夠朋友,讓我與皇太子同桌宴飲才收了五千兩!可恨我竟沒看出來。”
朱國弼回頭瞪了一眼阮大鋮,心中卻是滴血:你們這些人慣會搗亂!為了請到這尊尊神。老爺我可是花了三萬兩啊!
他又看了一眼寇白門,心中盤算著是否將她送出去。
妾在明代和宋代的地位相仿,大約在明時還要高一些。明人也比宋人更重感情,很少發生拿侍妾送人生子,或是換馬的故事。不過從法律和人情來說,送個侍妾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朱國弼不是捨不得寇白門,而是擔心這麼做是否會讓皇太子不高興。
到底寇白門已經人老珠黃,實在有些送不出手。
——不過若是皇太子就喜歡這種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呢?
朱國弼決定明日去找王之心打探一番,再做決定。不過他可不敢再讓寇白門回家,只命她住在大船上,洗淨身子,打扮一番,萬一要送去東宮樣子也好看些。
朱慈烺卻真沒想過要收寇白門。
他前世職場中沒少見過容貌上佳的美人。可這些美人或是別有目的,或是逢場作戲。反正誰要認真誰就輸了。而且男性推倒女性,只有極小一部分是生理需要,更多的是征服心理作祟,以滿足自己平素無從釋放的權力**。
朱慈烺現在已經掌握了大半個帝國,就算是皇帝之位也只因為自己不需要罷了。這種成就感不比推幾個妹子強?
想到自己的帝國,朱慈烺已經將寇白門或是其他什麼秦淮佳麗拋諸腦後了。
“沒想到江南這邊的阻力竟如此之大,連妓女都不很歡迎我們啊。”朱慈烺與蕭陌打趣道。
蕭陌站在朱慈烺身側,道:“等殿下的民政措施推廣之後。百姓們肯定是站在殿下這邊的。”
朱慈烺搖了搖頭,隨手一指秦淮河兩岸的燈火如炬。恍如不夜城一般,道:“你看這景色,是否繁華。”
蕭陌道:“末將從未見過如此繁華之地,遠勝京師。”
“這只是表象。”朱慈烺搖了搖頭道:“崇禎以來,江浙連年水災,就是杭嘉湖一帶也屢遭水患。此地又為我朝稅田。百姓稅負最重。可以說,十餘年來百姓都不曾得到喘息。旁人以為朝廷免了兩年的稅賦是讓北方休養,其實真正需要休息的卻是江南啊。”
“若此,他們更該向著殿下啊。”
“他們不罵我就不錯了。”朱慈烺苦笑道:“你是沒做過牧民官。百姓最好煽動,只要他們一餓肚子。尤其容易被人煽動。而江南還有一個苦處,我不背也得背。”
“是何苦處?”蕭陌好奇道。
“江南無糧。”朱慈烺嘆了口氣:“整個南直、浙江地方所種糧食已經不能自給自足了。”
蕭陌無語。
只看看如今這時節,秦淮河上的妓家還能拿出不在節令的水果招待客人。動輒三五兩銀子的小吃,五七兩銀子的纏頭,一夜揮霍數十兩都算是節儉了。誰能想到這個地方的百姓,竟然徘徊在凍餓之間。
“往年災荒時節,有大戶出來施粥,還能勉強活些人口,不至於民變。今年我在這兒,只要他們說一句:銀子大米都被皇太子拿走了……守在正陽門前的就不是十萬士子,而是百萬饑民了。”朱慈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