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起眉毛問:〃啥意思?〃
〃我是來給你這個烏龜頭開竅的。〃菲爾丁說,〃看來你這個烏龜頭還不小嘞。〃
〃哈哈,的確不小。〃他一邊說,一邊搓著自己的胯部,引起船舷兩邊其他男人齊聲鬨笑。菲爾丁趕緊把臉扭向一邊,不讓他們看見她笑,而我卻十分震驚。我沿著碼頭朝她跑去。
〃那根柺杖很長嘛。〃我聽見那人在說,〃上面那個頭也不小嘛!你是不是也喜歡大龜頭呀?〃
〃你不在家時,你老婆一定很想你吧。〃菲爾丁大聲叫道,〃不過,你沒填的洞
肯定哪個好心人為她填上了。〃船上的男人都笑了。
〃夠了。〃我一邊說,一邊朝那個紅頭髮揮舞著拳頭。他仰面大笑起來。
〃菲爾丁,你不該這樣跟他們瞎扯。也許你根本就不該到碼頭上來。〃我說。
〃他是你的夥計嗎?〃那個紅頭髮說,〃難怪你離不開那根柺杖…〃
〃你想不想聽解釋……〃我高聲說道。菲爾丁把手放在我肩上,把我的身子扭過來,背朝著船。
〃斯莫爾伍德,好在你來了,謝天謝地。〃她說,〃我看那傢伙要耍無賴了,還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呢!〃
〃滑稽可笑。〃我一邊說,一邊轉過身,朝那個紅頭髮揮動著拳頭,像是要報仇的樣子。〃你敢下來聽解釋嗎?〃
〃不要生氣。〃她說著,一隻手把我轉過來,〃不過,我看他要比你更能解釋。
我們還是離開這兒,讓他覺得是他把我們嚇跑的。〃
我告訴菲爾丁自己要去紐約是在20歲的時候。此前對社會主義的推銷毫無進展,在讀了約翰·裡德 的《震撼世界的十日》之後,在發現他曾為設在紐約的新世界社會主義報紙《召喚》工作過之後,正如菲爾丁所說的那樣,我接受了〃《召喚》對我的召喚〃。
〃要是你跟我一道去,那就太好了。〃我說,這是我迄今對她最近乎於示愛的表達。
〃去紐約?〃她問。
碼頭(10)
〃是的,去紐約。〃我說。
〃我拿不定主意…還沒有心理準備。〃她說。
〃你是說因為你母親住那兒?〃我問。她微微地搖頭,幾乎察覺不到。
〃要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準備,只有一個辦法。〃我說。即使她不準備接受,但對於我的邀請,她似乎非常不安,好像比我原來想象的還要嚴重。
〃撇下你父親一個人,你是不是不放心?〃我問。
〃他這輩子一直都是一個人過。〃菲爾丁說。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害怕辭掉你現在的這份工作。〃我說,〃我們既然不是為了掙錢,因此在哪兒都能找到報社的工作。別人都不肯做。〃
菲爾丁心不在焉地點點頭。〃你真的要走嗎?〃她問,〃以前你沒對我說過有這個想法嘛。〃我聳聳肩。原來是這樣,我要走了,她很傷心。我心裡這樣在想,同時感到很得意。出於對她的憐愛,我的喉頭吞嚥起來有一種令人愉悅的困難感覺。這讓我很吃驚。她的眼裡掠過一絲柔情,就是我倆在費爾德中學相遇那天我曾見過的那種惆悵。一時間,她好像走出了自己的生活,站在一個片刻之後也許就沒法想起的角度在觀察其中的每一個人。我不知道在那片刻的時間裡她怎麼看我,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對她的這種感情,這種奇怪的憐愛,是否就叫愛情。
她使勁眨巴著眼睛。我一陣窘迫,心想她是不是要哭了。眼下,她看上去很惶恐,就像當初在費爾德中學我提起她雙親離異的時候,以及〃拳擊手〃安德森譏笑普勞斯,要他證明自己並非不敢鞭撻她的時候。
〃你什麼時候走?〃她終於問道。我告訴她兩週以後。那一天我已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