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一聲清喚,驀地驚醒了我。恍惚抬頭,赫然見到府門對面不知何時到來的馬車旁佇立一人,修立如竹,丰姿雋拔,眉宇間帶著些許訝然,深邃而溫醇的眸光越過塵空落在我身上。
身體遵從了大腦的第一個反應,掉轉方向往來路跑去,還沒跑出幾步,胳膊已被握住。我下意識地劇烈掙扎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髮鬢散亂,面帶淚痕,我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自己。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將我牢牢鎖在胸膛和臂膀間,另一隻則輕易化掉了我拳打腳踢的所有攻勢,腳步不停一路徑直進了府門。
奔跑和掙扎引發了胸腔強烈的窒息,我咳嗽著,嗚咽著,語不成聲地嚷著不成句的話,胡亂地揮著胳膊…宛若一隻乍了毛的貓,抗拒著一切接近。
“毛巾、溫水、針、沉香。。。”挾著我的人腳下絲毫未停,隨著低沉而清晰的吩咐傳出,整個府邸因為我的意外到來而瞬間忙碌起來。
所有的拳打腳踢如石沉大海,沒有從身後的人身上得到一絲回應。這些天來壓抑的委屈,日思夢縈的思念,被辱罵的難堪,看不到前路的迷茫。。。頃刻間全部爆發,顧不上身邊有多少人來人往,顧不上眼下的白日青天,我倒在他懷裡,毫無形象、無所顧忌地放聲大哭起來。
淚水奔流中,我恍惚看到喜緣山上一對抵首相依的身影,青絲糾連纏繞,天為證,地為媒,緊扣的十指間彷彿握住了永恆。。。。。。
渾身軟得像被抽了筋骨一般,原來就算哭泣也需要有個好體力。
持了溫巾的手在我臉上輕拭著,輕柔地撥開黏在頰上的亂髮,捋順別到耳後。另一隻手始終在我背□位遊走,化解了難抑的咳嗽。
胸口月白的錦服已是汙濁不堪,我難耐地挪了挪腦袋,想尋塊乾爽的地兒。
下巴被順勢勾起,不得不對上那雙幽邃的眸,幾分瞭然,幾分膩寵,一看之下只覺仿若冰雪天中飲了一壺溫熱的酒,從裡到外漸漸暖了。
我抽了抽鼻子,嘟囔著問:“她呢?”
青眉微顰:“他?”
我鼻音濃重地提醒:“女人!”
“女的?”好看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
雖然眼皮又沉又腫,還是被我努力瞪大開來:“在你懷裡,親你那個!”
如熠的眸光一閃,捏著我下巴的手收緊:“你那日在?。。。。。。是因為這個才不吃藥?!”第二句時聲色已漸轉嚴厲。
首次聽到他用如此語氣對我說話,我很沒出息往後縮了縮,心知在此事上自己的確理虧,不禁垂頭喪氣地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少吃幾副藥會要命啊。。。”
倚靠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陣,復又趨於平緩。良久,頭頂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嘆息:“子玉,我該拿你怎麼辦?”
一句話似導火索般,將餘下的委屈全部點燃,剛剛止住的淚水奪眶而出,瞬間又是一臉漉意。
裴湛藍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懷裡的人,或許因為先前消耗了太多體力,這一次只是縮在他的臂彎裡無聲地流著眼淚,肩膀偶爾抽動,幾顆淚珠墜在長睫毛上,顫啊顫,終於承受不住滾落而下,一瞬後又墜上了幾顆。。。那模樣,像極了一隻被遺棄的小動物。
天知道,在今日之前被遺棄的人好像還是他啊…
雖然不知道是何事刺激了這丫頭,但如此一鬧,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膜障倒是順利解了,也明晰了那些日子她不肯見他的癥結所在。只是他記得當時明明問過。。。
懷裡的人輕聲抽噎了一下,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他下意識摟緊了,化掉她無謂的小小掙扎,低聲細細解釋著那日的情形。雖然垂著頭,但漸漸停歇的嗚咽證實她聽進去了,亂蓬蓬的腦袋往他懷裡又鑽了鑽,雖只是一動間仍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