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援北寧,亦不戰而潰。其御大敵,何怯也?華人專採虛聲,僉欲倚以製法,法人固深知其無能為役。此次福祿諾絕未提及,我自不便深論,將來該國另派使巨若議及此,當由岑毓英、潘鼎新酌定安置之法。
同折,又言及劉永福軍情道:
聞劉永福所部冗雜騷擾,與越民為仇,實為邊境後患。擬請旨密飭雲南、廣西督撫巨嚴明約束,酌加減汰,豫籌安置妥策,俾無生事滋擾,則保全者多矣。
光緒十年七月,清廷仍然對劉永福抗法懷抱幻想,故賞他為“記名提督”。此前此後,劉團在中越邊境線上基本無所建樹:退駐保勝,規復北圻,宣光兵潰,退駐思欽……銳氣蕩然,雄風不再。
考劉永福在中國近代史上被追美的緣由,蓋因積弱久敗,實在需要一個英雄人物來為老大帝國粉飾無奈、為子民萬姓點燃希望而已。有劉永福出,在邊境之外,面對列強入寇,居然也敢拼敢打,屢有斬獲。這真是不加培養而冒出的“典型”!於是將小勝宣播為大勝,將意外之勝鼓盪為必然之勝,劉永福便成為印證大清國民魂可聚、軍魂可恃的雄辯存在。
劉永福被利用,於他自己並無害處。加官晉爵,封妻廕子,戎馬倥傯,終也能頤養天年(劉永福活到81歲)。這是他的福分。“宣傳”的效用,僅僅是精神安慰,劉永福除了初期的抗法戰績外,他真的無法挽救大清國的危亡。清醒的後人無意苛求劉永福,也並不貶低他個人的英雄主義。
在抗法前線的劉永福曾向脅從法人的越南人發一“告示”(即《解散脅從法人示》),?輦?輳?訛 勸其改過自新,反戈一擊。這“告示”對法國人的兵力做過如下表述:“法人數敗之餘,屢次調兵,號稱數千,其實不過數百。”這一估算,可能有意貶低對手之力,但相去不會太遠。
另據《梵天廬叢錄》分析:“考劉永福保勝之挫法將,實恃地險,又其時法將探路,隨兵無多,且不意有中路之劫,而劉永福功名以起,亦幸矣哉。”?輦?輴?訛
“宣傳”無朝不有,無法杜絕。常規的思維是,既不能廢“宣傳”於必須,又不能崇“宣傳”而廢史;尤其在舊“宣傳”降溫後,我們要能恢復歷史的清醒。
三、從劉銘傳到馮子材的“戰術”勝利
在一年又五個月(1883、12—1885、4)的中法戰爭中,中國軍隊可圈可點的勝利是由劉銘傳(在臺灣)、劉秉璋(在浙江)、馮子材(在中越邊界)等人創造的。看看戰爭形勢圖,從東海到南海,正好像一面新月形盾牌,擋住了入侵者的矛頭。
如果從“戰略”、“戰術”的關係上推求,除張佩綸防守的馬尾這一個“點”上戰術謬誤而造成漏洞外,中國東南半壁江山的千里海防、陸防基本維持穩定。這一“戰略”穩定局面是由若干個“戰術”點的穩定支撐起來的。所以,重溫中法戰爭史,不能不喚起人們對“戰術”問題的關注。
史冊昭昭,毋庸細述,本節僅從故實中抽繹出幾條“戰術”線索,供後生軍人臨陣借鑑,活學活用,或可在未來的衛國戰爭中也做一番劉銘傳、馮子材樣的功業。
先看臺灣戰場。
光緒十年(1884)閏五月下旬(當7月中旬),法國海軍中將孤拔率艦完成了對福建馬尾港的全面封鎖。六月十三日(8月3日),該艦隊分出三艦,由海軍少將利士比率領,起錨東進,次日抵達基隆港外,與早在兩週前至此的另一艦軍艦會合。當日下午,利士比向中國基隆守軍發出勸降書,中方不予理睬。
六月十五日(8月5日)上午,法艦炮轟基隆炮臺。因為中方炮火射程短,威力小,故在對射擊中佔不到絲毫主動。炮臺被毀,守軍後撤。上任僅二十天的臺灣巡撫、軍務督辦劉銘傳鑑於臺灣無海軍、不能與敵海戰,遂命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