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幹呢,何況芳子也沒地方住,等我把一切都安頓下來就結婚。不成就拉倒,權算我做了一場春夢,不丟人。
在家裡先往頭髮上噴了幾下髮膠,讓原先亂蓬蓬的腦袋有了一點兒造型,然後出門找了一個刮臉手藝好的理髮老頭,特意讓老頭把鬍子給我留了一點茬兒,讓我看上去成熟一些。出門的時候,一陣風吹到我的下巴上,感覺硬梆梆的,很陽剛。我用一根手指撫摸著那些硬硬的鬍子茬,那根手指立刻就敏感起來,滿手指毛茸茸的,心裡頭隨即也毛茸茸起來,眼前的一切都是毛茸茸的,讓我懷疑自己是否一頭扎進了一坨新鮮的棉花裡,心一下子恍惚起來,似乎帶了痴呆的症狀。今天的風很大,經常吹掉某個人的帽子,空氣乾冷乾冷的,風似乎把世界的水分吹乾了。這很好,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風蕭蕭兮什麼水寒嘛,古代壯士的意境。
走在路上,我目不斜視,感覺這個世界是我的,沒有我辦不成的事情。我回憶起第一次見到芳子時的情景,我覺得她對我一定也產生了好感,要不她為什麼會用那樣一種遊移不定的目光看我?我要加把勁!《國際歌》上都這樣唱,趁熱打鐵才能成功,可見國際上都提倡這個。國際上都提倡的東西一定有它的道理,我應該胸懷祖國,放眼全球,把一切我能夠得到的東西,全劃拉到自己的身邊,那樣才符合國際潮流,才能體現我的人生價值。那一刻,我感覺自己都要飛起來了,飄得厲害。
站在胡四飯店門口的林武穿一件賊亮的皮大衣,老遠一看就像一個杵在那裡的啤酒罐。我赫然發現他的旁邊站著芳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芳子的頭髮在風中飄揚著,宛如一面黑色的旗幟,她在笑,笑得純真極了,像一朵剛剛開放的小花。我迎著她走了過去,我走得很沉穩,極力裝出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我想讓她看看,我楊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任何女人在我的眼裡都是小菜一碟。眼前突然一花,飯店門頭上的燈籠忽地劃了一道漂亮的弧,腳下的一塊石頭把我絆了一個非常優質的趔趄。扶著林武站起來的時候,我羞得無地自容,看著門口擺的一個盛滿海水的大缸直髮愣,若不是知道自己的水性好,我連跳進去自殺的心都有了。芳子似乎沒覺得我這樣有什麼不好,邊來攙我邊開玩笑:“地下有個大元寶,遠哥要去搶呢。”我尷尬得說不出話來,低頭甩開她,疾步進了飯店。
胡四的物件笑眯眯地瞅著我,揶揄道:“楊遠,腿怎麼軟了?這幾天喝'嘩啦'了?”
我好歹站穩當了,衝她一呲牙:“我怎麼能腿軟?四哥的腿才軟呢,讓你給'忙活'的。”
胡四從旁邊轉了出來:“哈,你小子啊……得,看我的,今天不把你的事兒辦了,我改姓。”
飯店的廚師回家過年了,胡四兩口子親自去了廚房。
我跟林武和芳子坐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外面的陽光把芳子的臉映得五彩斑斕。
林武不停地跟我絮叨一些在勞改隊裡過年的往事,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滿腦子全是穿著潔白婚紗的芳子。
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在門外響了起來,我歪一下腦袋往外看,小杰正從車上跳下來。
林武把嘴巴咧得像只蛤蟆,用胳膊肘捅捅我:“不放心?讓小杰幫你把把關?”
這話被芳子聽見了,紅著臉,猛地踹了林武一腳,扭頭進了裡間。
林武揉著大腿,呲牙咧嘴地嘟囔,就他媽治我有辦法,楊遠,你要不三天把她辦了,我跟你沒完。
第二十一章 黑吃黑的買賣
不知道是怎麼搞的,這一次我又喝醉了,醉得比上兩次還要厲害。半夜裡口渴得要命,爬起來找水喝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是睡在了小杰的家裡。小杰沒睡,他跟天順坐在屋角的一張桌子旁低聲嘀咕什麼,滿屋子的煙霧把他倆籠罩得像雲彩裡的兩個樹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