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車伕急呼住轅馬,後面的車也紛紛停下。大概知道附近賊寇出沒,不小心露財,只怕性命難保,他們竟不去撿這些珠寶,迅速解下轅馬,也不上鞍,翻身上馬,往來路飛馳回去。
兩撥山賊早就盯上這個車隊,打好埋伏,見此情景一哄而上,把眾馬車圍住。
除去揀拾沿途散落的珠寶,有人以刀劈開另外幾個箱子,金塊、金餅頓時滾落下來。眾山賊眼睛立時紅了:搶過多少商隊,從未見過這麼多的奇珍異寶和鉅額黃金。不等己方首領下令,他們上前爭先哄搶。本是烏合之眾,兩邊首領根本無法約束各自手下,場面極為混亂。
稍慢一步的山賊沒搶到,怒急下劈開一個又一個大木桶,裡面盛滿桐油,灑到地上,漫延開來,浸透不少人的鞋襪褲腳,賊寇們遂以為劫的是油商。桐油遠不如黃金珠寶值錢,因分贓不均,兩撥人先是口角,後是動手,不一會兒雙方人馬均有死傷。
正混亂中,山上突然飛下數只火箭,齊齊射在山谷腹部。時已深冬,遍地枯草,遇火即著,迅速形成一道火牆,將山谷一分為二。山風捲著濃濃的燻煙,吹向谷口方向,火勢也一併順風蔓延。有的山賊被煙嗆到,誤以為是天火,仍你爭我奪,不肯罷鬥。直到又有數十隻火箭分別射向山谷左右,才有人醒悟過來,大叫“中了埋伏”。但此時火勢已猛,後路完全被切斷。
山賊紛紛停止打鬥,四散逃跑。突然一火星迸濺到桐油上,整個山谷瞬間變成一片火海。山谷狹長,腹地已無退路,慌亂中未被燒到的山賊拼命向谷口跑去。誰知剛到谷口,上面數十連弩齊發,箭如雨下,無一虛射。僅剩的幾十個賊寇見狀不妙,又往回逃命,轉眼被無情的濃煙、大火吞噬。
第二天天色微亮,姬冰再無法入睡。她覺得腳踝已大好,自己下了床,走到窗前,不由驚訝: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下了今冬第一場雪。昨夜她沒有睡好,一來半夜時分外面鬧騰好一陣,把人吵醒,據嫣然說長安君剿匪凱旋而歸;二來今天就要啟程去咸陽,君夫人也救不了她。如今,真是無計可施?
姬冰猶不死心,輕輕拉開門。外面靜悄悄的,竟沒人看守。估計昨晚眾人勞累半宿,尚未起身,她驚喜之餘,躡手躡腳下樓,想趁機溜出客棧。
剛走到客棧門口,姬冰就聽身後有人問候道:“姑娘這麼早就起身,傷全好了麼?”
她暗自懊惱,回過頭去,見長安君正走過來。姬冰十分不高興,臉上卻微笑:“君上昨晚不是去剿匪了,也起這麼早?”
長安君臉色一紅:“一些小毛賊,何需本君親自出馬。”為討好她,說出實情,“令兄實在是難得人才,佔盡天時地利,不費一兵一卒,盡殲賊人。”看楚女表情莫名其妙,他許諾道,“本君到邯鄲後,一定舉薦令兄為官。以他的才華,經商可惜了。”
長安君一口一個“令兄”,姬冰詫異道:“什麼?他說……我是他妹妹?”
長安君起了疑心,問道:“你們不是親……” 他話未說完,被一人無禮打斷。
“你怎麼偷偷下樓?又想跑?”蒙武剛換班進來。見王姬獨自下樓,他臉色難看,等發現趙國公子在一旁神色詫異,後悔失言。
姬冰大失所望。蒙武的出現,說明門外定有人把守,逃跑已無希望。她不理會蒙武的指責,默默給長安君行禮後,一言不發,徑直上樓回房。
長安君和蒙武同時盯著姬冰上樓,待她關上房門,二人各自長嘆一聲。長安君沒來得及說出傾慕之意,深感惋惜,緩緩踱步走出客棧。蒙武則慶幸不已:女孩足傷未愈,昨晚他沒派人在她門外把守,沒料到她真的還想逃跑?幸好及時發現。
昨天子桁派人給範丞相送去急信,並打算繼續北上邯鄲。以秦國公子身份到趙國本就危險,如果再參加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