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撩起車簾,見楚王府已到,可寧無憂依舊靠著車壁靜靜地坐著,依舊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她眨了眨眼,轉頭看著他。
“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讓你和我一起回蘇州嗎?”寧無憂對她說。
她有些迷惘,抬頭看著他。
“因為,我想與你永遠在一起。”他輕輕地起身,坐直身體,一時間他高大挺拔的身軀慢慢地靠近木梓衿,讓她覺得這車廂變得狹窄擁擠起來。連他身上的溫度和氣息,她都可在呼吸之間清晰可聞。就如同那一晚。雖然他並沒有言明到底是那一晚,可她心知肚明。
狹小的車廂內,相互靠近的身軀和氣息,相互可聞可交融的呼吸,她既害怕這樣的接近,又十分沉溺於這樣的親密。想要逃離,又無處可逃,想要再靠近,又不敢……她的心跳狂亂悸動,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而她似乎也聽見,他沉穩而有節奏的心跳聲,比往常要快許多。
是啊,那晚,他們便在一起了,那樣的緊緊相擁,那樣的親密無間,那樣的溫柔靠近。
以前他不會主動拉住她的手,更不會主動靠近她,也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那樣的眼神,只是輕輕看一眼,就能讓她懂得他眼眸之中盪漾的溫柔和感情。
而她以前,更不會因為他的觸碰而心跳如狂,心潮熱湧悸動……
靜謐的氣息幽浮縈繞之中,忽而聽見幾點凌亂清脆又輕柔的聲音落在馬車之上。她微微怔了怔,意識到這是下了雨。
“王爺,進去吧。”她說。
“好。”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掀起車簾,從車伕手中接過傘來,扶著她下了車。
一蓑煙雨,滿城濛濛,她再一次走在他營造的一方沒有風雨的天地之中。
☆、以眸為鏡
浸潤過如酥秋雨的道路有些溼潤,馬車車轍在繁華的京城街道之上壓出淡淡的水印,很快又被來往的行人踩踏消失。
木梓衿端坐在馬車之內,手中依舊拿著那本隨身攜帶的手札,手札之上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有的地方整齊潔淨,有的地方汙髒凌亂。
關於牽機藥的線索,可謂千里追蹤,從宜水鎮,到京城,再從京城到蘇州,如今又回到京城,線索連綿數個地方,又關聯著無數的人,尋找線索,猶如大海撈針,似一團亂麻之中尋找一個線頭,凌亂又複雜。
寧無憂端坐在馬車之內,輕輕地將身體靠在車壁之上,眉頭輕蹙,雙目輕闔,聽見她翻書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
“事關你的親人,關心則亂,我明白你如今的感受。”寧無憂伸手將她手中的手札收走,隨意翻看了幾頁,便合上,放入自己的袖口之中中,木梓衿想要伸手拿回來,又不好意思將手伸到他的袖子裡翻找,只好作罷。
“我明白。”她回答得很勉強。她自然是懂得自己心中的焦急已經讓他做出了讓步,原本他讓自己跟在他身邊的原因是尋找先皇突然去世的謎團,而如今,有了牽機藥的線索,她便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父親被害一案的事情上。
“你臉色看起來不好,昨夜沒睡嗎?”寧無憂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黑青,以及黯然無光的臉色,輕聲問道。
木梓衿抬手摸了摸自己塗了黃粉的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自己臉色不好的,不過她的確提不起什麼精神,“這幾日,我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自己的父母……”她輕輕地咬了咬唇,“我想,等到真相大白那日,便會好很多吧。”
寧無憂微微遲疑了一瞬,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輕輕地拍了拍,“三年前,我從重傷之中昏迷,知道皇兄去世,並且下旨讓我留在蘇州之時,也如你一樣,日思夜想地,不如這般一日一日這般過來了,知道就算是牽掛也不會有結果。你要放寬心……”
木梓衿的手微微顫了顫,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