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受傷的手腕,換來一陣劇痛。果然啊,她懊惱而自責:“我不能騎馬了,是不是?”
“沒關係,我們沒落下行程!”
“讓小豐載我,鍾隱,你,你休息一下。”
“小豐要探路,而且右手不便!”
“子槐呢?”
“他接住你時,不慎弄傷了左臂,不能再馭馬帶人。”
“可是你……”她曾有一段專門為他調理過身體,怎會不曉得他的狀況?
忽然感覺被淺淺環緊,眼前的一縷墨髮便自蜿蜒糾纏上她的青絲,繾綣風流:“我能護著你的時辰,也不多……”
一直以來,他只在遠處默默看著她。他和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也許該慶幸這次災難,讓他可以盡情一程,將她迴護於懷中。
“所以,放心歇著吧!”
煙洛有些心疼,只是垂下長長的鴉睫,胸臆中彌散開一抹糾纏不去的鬱郁憂傷。
風斷馬蹄疾,情關萬里。破春,春破……
二月十六,竟然,竟然真的趕上了。薄暮中,東京城牆肅穆,遙遙在望。他們卻已經人困馬乏,煙洛環顧四野,拱了拱痠痛的身子,柔聲建議:“鍾隱,我渴了,而且似乎快要落雨。那邊有家客棧,我們稍事休整商量,再入城好麼?”
這兩日兩夜馬不停蹄的趕路回來,煙洛大部分時間都窩在鍾隱的馬上。鍾隱雖一直在她仰望的時候抿唇微笑,但他已接近極限的疲勞,她靠得如此近,又怎會覺察不出?
一身風塵僕僕,薄唇青白乾澀,眼眶也深陷下去,俊美的男子卻露出一絲笑容,“好!”進城後一切還是未知之數,他們的確需要補充些體力。
拉住馬頭,四人下馬。煙洛只說想找個安全地方說話,要了一間上房一壺好茶,又吩咐小豐靜躺休息。關門回身,她持壺傾倒,淺碧的茶水便瀉出一道剔透的弧度,分落進三盞白瓷茶杯。優美嫻熟的姿態令鍾隱淡淡恍惚,眼底浮泛一層春水般的迷離:“清……”
煙洛已經擱下細長的壺柄,靈巧的持了那杯,“鍾隱,子槐,你們此番相助,煙洛感激不盡。村野簡陋,只能以茶代酒,且敬兩位,請!”
朱唇張,輕啜了一口,她莞爾,鍾隱的冷定便幾乎迷失在她的淺笑裡。他端了茶盞,也抿了一口。茶很醇,溫熱的滋潤著喉舌,他亦脈脈展顏。身體疲憊至無力再穩坐,四肢也已機械而麻木,但他竟然奇異的快樂。一路辛苦,看她在他懷中昏睡,纖瘦的身子安詳的倚靠著他,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柔軟。想著,前方就是火海刀山,只要能陪著這個女子,又有什麼不可過,不可闖?
煙洛坐了下來,語氣有種出塵的輕飄:“鍾隱,兩日前,你就知曉了我的來歷,為何什麼都不問?”兩天兩夜的緊密相伴,他這麼個心思細膩的人,竟然能忍住對此不置一詞,只是勸她多休息。他,太體貼!
“等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的,不是麼?”鍾隱靠在椅間,抿唇道:“我信你!”
煙洛不禁在心底嘆息,鍾隱,知心如此,便算會遭天譴,我又何憾?咬了咬牙,輕聲道:“鍾隱,我要告訴你一些事!”
“什麼?”他凝著她流韻的眉目,卻泛起絲苦笑。
“據我知道的歷史,南唐,南唐必亡,會在鍾隱的手上會被大宋吞滅!”
“你,大膽!”子槐登時睚眥欲裂,直欲撲身。
鍾隱卻揮手攔住了狂怒的子槐,笑容間的苦澀越發明顯:“還有麼?”
煙洛暗暗敬佩鍾隱的定力,自己的言語卻變得幾分艱難:“而你,你作為國君將被擒,軟禁於東京,然後,然後……”
“然後……”
吸氣,煙洛深深地注視:“然後,據史實記載,你作了名傳千秋的兩首詞,一首《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