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首《浪淘沙》,終於惹怒了趙光義,被,毒—酒—賜—死!”
她知道自己這樣太直白太殘忍,但是她實在怕日後再沒有機會說。
鍾隱手中的瓷杯搖晃兩下,沒有墜落。沒有驚詫的表情,如畫的五官間僅只襲上一層淺淺的暗灰,目色變得幾絲迷茫,似隔著浮雲遙渡暗省。
這結局,多少,他已經猜到。這個女子對他展露過的薄薄泯然,在他聽到她可能的來歷後,便開始迴旋於腦海。如果她所言非虛,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的將來絕非善果。她如斯善良,所以曾隱晦暗示,所以憋到如今才忍相告。現在,他終於聽到了。原來,他的命運,竟會如此啊……
煙洛卻兀自急急續道:“所以,鍾隱,如果有朝一日南唐被破,請你籌謀儘早脫身。如遇不測,真的被帶回東京,你也千萬別寫那兩闋詞,求你了,求你!”淚水紛飛,打溼了花容:“我不想你死,你,你……”
絕代的風華,松竹的氣魂,他是這麼完美的男子。他不該承受百般折辱,最終被迫飲下牽機淒涼的死去。她要提醒他,求他早做預備,改變歷史都罷,她真心期望他好好的活著。
頓了頓,鍾隱卻傾身為她擦了淚,儒雅的音調,風輕雲淡:“清,別哭了!這兩日你已太累,嗯……”
“可是……”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清兒肯如實相告,足代表鍾隱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放心,將來的事還太遠,現在先要想辦法幫你尋回夜兄,才是要緊!”
煙洛抬眸望著鍾隱淡定的模樣,心,不知不覺安妥了些。這樣一個謫仙般的人,一定會好好的,一直好好的活著。收了淚,她粲然一笑,清顏見陡然綻放出幾絲絕豔的嫵媚。
“好!”她忽然擁抱住他,羽毛一樣柔軟而飄逸,“鍾隱,謝謝你陪我到這裡!以後的事情,我必須自己面對!對不起,你休息一陣就會醒來。我們,就辭別過!”
波瀾不驚的心神霎那翻起滔天巨浪,鍾隱驚得瞪大了清朗的眼睛:“清,你……”他想握緊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才發覺自己的力不從心。難道,難道她用了什麼藥物?難怪他從剛才開始,也就昏昏思睡。急急瞥向一旁的子槐,發覺他也站立不穩了,與自己的情形不相上下。握拳,指甲深深刺進手掌裡,他只想喚回自己的神志,可惜收效甚微。心急如狂,他竭力堅持著一字一句:“太,太危險,清……解藥!”
煙洛見他掙扎著滿臉虛汗,卻只是平靜的喚來小豐,摻了鍾隱到備好的榻上。為他擦拭了額角珍珠般的薄汗,望住他緊緊鎖起的眉宇與強撐的一直顫抖的眼睫,她俯下身,溫柔的低聲告別:“鍾隱,保重!無論日後如何,宋清,不後悔認識你,也不會忘了你!”
太累,太乏,身體沉重無比,意識迅速的模糊著,無法拒絕的跌入了昏睡。蟄伏的情感卻自在那一瞬間狂暴的摧毀了所有的鎮定,不肯平淡,不甘止歇,一直延續到深深深深的沉睡裡,攪得心,很痛,很痛……
清,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煙洛行到子槐身邊,卻掏出一個玲瓏的瓷瓶,喂他吃了解藥,又將那小瓶塞到子槐手中:“放心,太子殿下不會有事的。讓他睡過今日吧!”回眸道:“豐兒,我們走吧!”輕嘆中,人影渺然,消失於合攏的門邊。
子槐自然相信煙洛對殿下不會有惡意,但此刻心情卻無端的複雜。吃力的趴到窗邊,眺望著揚塵而去的人影,他低聲嘆了口氣。
舒目,暮靄沉沉,鬱壓穹蒼;芳草冉冉,意落碧莽。
真的,快落雨了吧。
[結局卷:一百一十六章 壽筵喋血(上)]
東京城內一戶方院內,零散三四十個人或立或坐,似乎在等待些什麼。勻長的呼吸聲,交相加疊了某種難以描摹的緊張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