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醒過神的是袁授,他勾了勾唇角,再開口已然又轉了話題,“你在擔心他嗎?”
顧晚晴愣了愣,雖然他沒說明字,可她就是知道他在說什麼,就像今天在車裡,他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沉默一樣。
“如果皇上註定無法回朝,那他身邊的人呢?那些皇子們呢?都得死麼?”
袁授移開目光,平淡地反問,“如果我落到他們手裡呢?你覺得會怎麼樣?”
顧晚晴默默不語,鎮北王與泰康帝,表面上是迎救與被迎救的關係,但他們都清楚,已經是你死我活了。
“可能他早就不在那了。”袁授自言自語了一句。
“如果他能不在那,當初就不會那麼執意的走。”顧晚晴輕撫著小兔,小聲說:“那時候,是他送我出的京城。”
袁授笑笑,笑容中已然包含了一些承諾,不過,他又覺得哪裡不對,抬頭看看顧晚晴,她仍低頭逗弄著小兔,好像剛剛那話並非出自她的口中。
是理解錯了嗎?
袁授撐在身後的手抬了抬,卻終是沒敢碰到顧晚晴,身子前傾盤腿而坐,手上無意識地揪著身前皮褥上的獸毛,沒一會他身前的毛皮褥子就禿了一片。
顧晚晴等了半天沒得到他的答覆,剛想看看他,目光就被那片禿皮吸引過去,看著他仍在揪毛的雙手,終是忍不住笑了一聲,本有些忐忑的心情立時大好。
“他以前對我照顧良多,如果有這個機會,請你放他一條生路,就當是……為了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心意
到底有多久沒以自己為由要求別人了呢?久到顧晚晴自己都快忘記了。
記憶中最清晰的一次是她奶奶生病的時候,那時老人已在彌留之際,為了省些醫藥費,每天都說要出院,顧晚晴那時說得最多的就是,“一定不能放棄希望,就當是為了我。”
“就當是為了我”,這六個字看起來很輕,說起來很重,更包含了些許任性的成份,沒有別的理由,只為了我,你願不願意?
顧晚晴向來有自知之明,不會隨便麻煩別人,更別提以自己作為理由,她也想得明白,對一個你不在乎或者不在乎你的人說這句話是一點效果都不會起的,而那個願意為了你改變初衷的人,也一定是最將你放在心裡的人,那麼任性一下也並無不可。
現在她對袁授說這句話,自然是因為相信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同時,也將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挪動了一些。
這句話,在要求著別人的同時,也在要求自己。否則,人家為什麼要為你著想?為什麼要為你改變初衷?沒有付出,何以要求回報?袁授的心意顯而易見,而顧晚晴,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考慮之後,她願意試一試,不為別人,只為自己,試著再向前邁出一步。
葉顧氏說得對,她終究是要嫁人的,為什麼不能是袁授?他們之間不存在任何障礙,她甚至已經嫁給了他,他對她的心意更是無可挑剔,她對他也滿存好感,還有什麼理由不試一試?
只是這一決定她也做得十分忐忑,她這一“試”,當真是十分細微,她甚至想,如果袁授沒有察覺她的意思,那麼她就當做沒這回事,翻過這一頁去,畢竟,對袁授,她始終是最初的教導的心態要重一些,看著他總像在看弟弟。
不過,袁授的領悟力似乎不錯,尤其他現在驚喜交加又難以置信的複雜神情,讓顧晚晴十分肯定,他是明白了的。
袁授騰然而起,顧晚晴馬上低下頭去繼續逗兔子,心情卻再也無法維持最初的平靜。
就這樣開始了嗎?她從沒正式接觸過這種事,頗有點不知所措。
袁授的狂喜卻只維持了極短的時間,臉上的歡喜漸漸平復,吶吶開口,“他……已經從父王的名單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