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河嘆了口氣,有些悵然:“也只有她們那樣的人才會有這樣的覺悟吧,因為註定要踏著別人的鮮血,所以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動搖。”
葉風兮沉默。
“風兮。”她輕輕問:“若是你我那夜沒有尾隨雪……千燼,是不是便不會如此了。你的痛苦,未必少過我”
“清河可是後悔了?”
“……也許。”
她微微闔眼,一字字道:“無論千燼是誰,我都一定要殺了她。”她微微苦笑:“這是我葉風兮作為純元宮弟子,經年蒙受師門之恩,不可推卸的責任。”
莫清河嘆了口氣:“且不論千燼的武功,就是她的本命蠱很讓人頭疼。”
黑暗裡,那雙黯淡無光的眸子,微微亮了亮。
“需要我帶人手嗎?”莫清河問。
“她的命只可以由我來取。”
“真不知道該祝願你什麼好,你或是她死掉我都會覺得難過。若沒有這些江湖恩怨,我們三人也許會成為不錯的朋友。”她揚了揚手中的酒罈子:“幹了它吧,算是我為你踐行。”
葉風兮坐起來,舉起罈子用力的撞上:“有你這個朋友,此生無憾。”
“此生無憾。”
作者有話要說:
☆、(十六)
中原邊界的深山裡,一顆巨大的桃樹,挑花盛開。月光下純白的花瓣偶爾掉落,一雙素白如玉的手,輕輕拾起落在肩頭的花瓣。
“終南山兮終年雪,絕壁空谷雪吟梅。”這個江湖上談之色變的女人,竟在月光下對著一片花瓣吟起來自中原的詩,若是葉風兮聽到恐怕會失聲驚呼。然而,這便是“雪吟”的真正出處。
她微微一笑,月光清冷,星河璀璨,她卻在一片冷清裡看到了雪花飄落。
然而,並沒有雪花,只有星辰兀自沿著不可探尋的軌跡變化著,在彼此命運交會的時刻,產生了無可預料的糾葛,那些大大小小的牽絆像是交織纏繞的荊棘花,終歸沉淪進命運的漩渦,無可自拔。
她身著一身火紅的苗服,滿身銀器熠熠生輝。左臂挽起的袖子下,雪白的肌膚上青色的宛如藤蔓般的纏繞在她蜜一般細膩的肌膚上。將這朵刺在身上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朵傳說中的花的另一個含義。
束縛、妖豔悽美、靈魂嘲諷以及命運的折磨。
一朵花,竟詮釋了她的一生。
葉風兮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十年來遊蕩在她心裡的亡靈並沒有去往彼岸,而一直停留在世間,輾轉飄零。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她輕聲道,忽然苦笑:“風兮姐姐,你只記得這一句卻忘了下一句。”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她不曾忘記過她,卻再也無法認出她。
從第一次錯過開始,便註定了她們一生都會在錯過裡輪迴,在輪迴裡錯過。
千燼默默地閉上眼睛,往昔經歷的事,遇過的人一幕幕在腦海裡浮現。
十二年前的那一場雪,是她充滿血色的生命裡唯一的純白。
終南山純元宮,一個人喚醒了她閉封的心靈,一個人奪走了她最後的純真。
那一日,她並沒有如葉風兮吩咐的那樣呆在客棧,反而沿著崎嶇的山路,冒著風雪艱難跋涉到了山巔,純元宮的殿宇穩穩坐落。
她叩響了純元宮的大門,見到了二長老南極子,放下所有的驕傲跪在那人面前祈求:“請收下我吧,無論要我做什麼都好,請你教我武功。”
“要你殺人你也願意嗎?”男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她只猶豫了一瞬,立刻重重的點頭:“嗯。”
她學武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