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磕了頭。西門吹雪讓他起來,從袖中取出一隻條形小盒,遞給面前的男孩:“我二人共同手製之物,你且收著。”
葉玄聽說是兩人親手所制,眼中不禁一亮,急忙雙手接了,小心揣在懷裡,口中清清亮亮地道:“孩兒敬謝父親、爹爹厚賜。”
隨後兩人又給了一些在先前就準備好的,大多數孩童都應該會喜歡的物件,旁邊花玉辰也自有一份生辰賀禮送出。不一時,下人擺上席面,由於今日是葉玄生辰,因此葉孤城讓人取了些經年的花雕過來,就連年紀還小的葉玄,也破例被允許喝了一點果子酒。四人坐在一起吃飯,加上席間兩個孩子說說笑笑的,一家四口,倒也不失熱鬧。
劍起,人縱。
原本應該是臨水照人,但既然水上如今已經結了冰,那麼這樣兩線夾雜著灼目的劍光、忽交忽離的雪白身影,也就不再能夠倒映在碧清的池水當中了。
眼前是飛舞的廣袖,軟得如同春日裡的一縷輕風,三月裡草長鶯飛的散漫暖意。若是花,必應是楊柳堤岸陌上花;若是水,定當是流觴引歌清淩水。西門吹雪薄唇微抬,提劍直刺,挾著滿天凌厲睥睨的劍氣,將面前那人的衣襬衫袖激得獵獵飄舞翻飛起來。
半晌;待兩人收了劍之後,葉孤城一面以右手扶著腰間的劍柄,一面微微側首,看向距離一兩步之外的西門吹雪,說道:“從前我一人在飛仙島,終日只能獨自修行,果然比不得如今你我二人時常在一處切磋,彼此間互相交流心得為好。”
西門吹雪聞言,唇畔就不禁淡淡揚起,剛想開口說話,卻忽然間雙目彷彿被什麼用力刺灼了一下。就見葉孤城以手扶劍,身旁的梅樹上些微掉落下來幾片花瓣,瀑發流袖,雪白的衣角微微拂動著,皎玉一般的容顏上;神色出塵而冷雋;眼中無悲無喜;平寂得就好似是靜止的江水;竟彷彿像是要羽化昇仙,乘風而去了。。。西門吹雪心下一震,猛然間上前一步,一把按住男人扶在劍柄上的手,隨即就緊緊攥牢在掌心當中,脫口而出:“。。。別走!”
葉孤城因為西門吹雪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微微覺得詫異,一雙遠山眉輕疊出了一線帶有疑惑意味的紋路,開口詢問道:“西門,怎麼了。”
男人清冷醇厚的聲音讓西門吹雪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就彷彿是清醒了過來,攥住葉孤城右手的冷白手掌,也一點一滴地放鬆了力道,但卻還是沒有真正放開手,仍是握著,片刻之後,才沉聲道:“。。。我無事。”
葉孤城看了看對方已經平靜下來的黑眸,雖然仍還是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再問,只溫言道:“眼下有些起風了。。。西門,回去罷。”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隨他一同回了泊泱殿,葉孤城閒暇時有午睡的習慣,因此床上的被褥裡早已埋進了燒得熱熱的手爐。葉孤城脫了鞋,躺到床上睡下,見西門吹雪正坐在榻沿凝神看著他,便將身體朝床內讓了讓,然後揭起被角,道:“外面似是又要下雪。。。床上很暖,你也進來休息一陣罷。”
西門吹雪聽了,就彎腰除去靴子,躺到了葉孤城的身旁。葉孤城將被子替他蓋嚴,兩人靠在一處靜靜歇著,間或說上幾句話。
葉孤城同手指纏繞上一縷對方的頭髮,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道:“等這次元蒙使團離京之後,也就到了年關。。。今年家中四個人都在,玄兒也大了,應該是比往年要熱鬧一些。”
西門吹雪輕輕攬著他筆直的腰身,隨口問道:“。。。元蒙此次,果真是要聯姻?”
葉孤城聽到他這樣問,不由得眉峰就微凝了一瞬,閃過一絲異樣的弧度,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今天朝會上倒並沒有人提起這個,只是下朝後父親留我單獨議事,說是冒赤突昨日在與他商談元蒙一事之際,確實曾提出求親這一樁。。。只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