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知道。
是的,他不想猴子知道,當年的一切,全是皇帝的計謀,他更不想讓猴子知道,她恨了那麼多年,怨了那麼多年的仇人,其實只有皇帝一人。
他是皇子,恁是皇帝如何,總是他的至親。
所以,就算他明知道小猴兒在他府上這些日子,卻能不聞不問,始終佯裝愁容,這個中原由,除了怕皇帝發現她行蹤,二度動手外,想必更是不想惹的動作過大,反到讓那猴精兒猜出個子午卯酉。
畢竟,一個是他阿瑪,一個是他福晉,無論是刀鋒向誰,都是他不想見的。
所以——
一瞬間,僧格岱欽恍然大悟。
“七爺好算計!我如今才想個通透,原來七爺三次推拒帶兵甘陝,是假意拒絕皇上的。”可不?只瞧他如今毫無錯亂的閒定模樣兒,若不是想避過皇上的眼,偷帶猴子去甘陝,何必要等到今日,他趁亂躲過一縱禁衛偷龍轉風將猴子帶出來後,他再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坐收所有漁翁之利?
若不是想瞞天過海的不惹皇帝疑心,何必三次假意拒絕才‘萬般不得以’的去了那陝甘?
好個精明的睿王!
竟連皇帝的疑心都給算了進去!
延珏朗聲笑笑,挑眉看他,懶懶的道:“太過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
“七爺謬讚了。”僧格岱欽笑笑,“我若真聰明,如今便不會在此地了。”
二人的對白,堯武聽的一頭霧水,他自是不明箇中厲害,可只瞧那血色越來越無的雷薇,他一心只是焦急難掩,彼時,他急迫的跟延珏喊道:“還請七爺守諾!”
“哦?”延珏挑眉笑笑,笑意全然不達眼底,“本王健忘,不曾記得,許了你什麼諾?”
聽他這麼一說,堯武臉上血色全退,疾吼:“君子一諾重於泰山!莫不是你想反悔!”
呵……
君子?
延珏笑笑:“本王從來不是什麼君子。”
“你!”堯武急的拔出了刀,就要衝過去救下失血過多的雷薇,可僧格岱欽卻先一步拉住了他,用眼神制止了他。
又同延珏道:“義父同我都是守諾之人,不該說的,我們不曾說過一句,其它人,更是不明就裡,此事原就與他人無關,七爺兒何不還他們個自由?”
堯武完全聽不懂,只憂心的吼道:“你承諾過會還薇薇自由!”
“嗯……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延珏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一雙狹長黑眼,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泛著一層誰也瞧不透的波瀾。
他盯了僧格岱欽有一會兒,好半晌同堯武道:“放心,本王會守諾放了她。”
堯武的眼神泛起亮光!
彼時延珏又道:“不過本王得先瞧瞧福晉是否安好。”
“當然!”堯武喊著,可延珏並未再理他,而是跳下馬車,撣了撣袍子上的灰後,直接朝對面閒庭信步的走過去!
那步子,萬般悠哉!
那架勢,理所應當!
可惡!
聶不遠攥著手上的弩,攥的發白,儘管他才不管那什麼雷薇死活,恨不得立馬就掉轉馬頭帶著大小姐離開!他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瞧著!
有什麼辦法?
他們不過四個人,一輛馬車!可睿王卻是帶了不下百人,此時早已經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不是他們措手無力,而是此時的形勢,他帶走大小姐,根本就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煩請讓讓。”延珏不偏不倚的站定到僧格岱欽面前,玩笑般的說著。
僧格岱欽平視著跟他身高一般的延珏,二人視線在空中交鋒,一個玩味陰鷙,一個沉默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