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天朝將士又交談了幾句,火把照映中,步下山去。
待得他們去遠,李清洛從樹後走出,推開房門,進入爹孃房中,點燃燭火,四顧而望,房中依舊是自己離開之前的樣子,床上的被褥依然是疊得整齊,桌上的銅鏡卻已有一層淡淡的灰塵,想是已有幾日無人拂拭,清洛再也忍耐不住,泣道:“爹,你可安好?娘,小康,你們又去了何方?”
她迭遭變故,加上先前在洞內曾經昏迷,又穿著溼衣服穿山越嶺,此刻到得家中,卻未見親人,已是支援不住,昏睡了過去。
待得她從昏睡中醒來,發覺燭火早已熄滅,清洛站起來,步出爹孃房中,到自己房中取出自己日常練武時所用長劍,又拿了幾件衣裳和孃親給自己的首飾,背上包裹,手拿長劍,步出大門,回首望著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木屋,擦去淚水,心道:清洛,你一定要堅強,現在爹爹身陷敵營,孃親和幼弟均不知去向,現在就要靠你自己了,一定要救出爹爹,尋到孃親及弟弟,一家團聚。
振作精神,清洛向山下行去。此時已是明月高照,依據明月的位置,清洛估計自己大約昏睡了兩個多時辰,此時已是丑時了。
行至山下,隱約可見淶水河邊至楊家村燈影幢幢,營帳連天,想來那蕭慎思將軍便駐軍於此,與燕兵隔河對峙。兵營中不時有戰馬嘶鳴,一派大戰將臨的氣氛。
清洛停步想了一想,終覺身上這身女兒裝扮實在不適。便悄悄潛入楊二愣家,二愣家也是空無一人,想是燕兵到來,到哪裡躲了起來或是向南投靠親友去了。清洛知楊二愣有個大哥與自己年歲相仿,身材也相差不多,她從兄弟倆的衣櫃中翻出一套農家少年的衣衫,將自己身上的衣衫換了下來,又將頭髮挽起,塞於青帽之中。看著自己的農家少年裝束,雖是處於離愁別恨之中,終究是少女心態,輕聲一笑。
她忖道:爹爹給燕兵俘去,定是在淶水河北面的燕兵營地,自己需得潛過淶水,只是這入秋以後,河水冰涼,且河水較深,要想從水中游過,怕是不太容易,又憶起楊家村中有一楊老爹,素在淶水河上打漁為生,漁船常停在村東的一處隱蔽所在,自己與小康便曾數次與楊老爹出河捕魚,楊老爹急於逃避戰火,肯定不曾將漁船駛走,看來自己需到那處所在找到漁船,搖船過岸才行。
趁著夜色,清洛運起輕功,避過了天朝軍隊的營帳,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楊老爹藏船之處,這處離天朝軍營大約三里來路,楊老爹的船便藏在高高的蘆葦叢中,清洛解開繩索,正待躍上船中,將船撐出蘆葦叢,前方河中傳來一陣搖櫓之聲。
清洛伏下身來,片刻,一艘小木船從河北岸方向駛過來,停在岸邊,距離清洛藏身處僅幾步之遙,船上共有三人,輕輕躍上岸邊,瞧身法竟是輕功極高之人。清洛不由屏住氣息。
那三人上岸後,並未即刻離開,清洛從蘆葦的縫隙中偷眼望去,只見三人皆著夜行黑衫,戴黑布頭罩,僅留口鼻呼吸處,其中一人更是身材頎長。清洛不由心想:這幾個人從對岸燕兵兵營潛行過來,只怕會對蕭將軍不利。只是他們是來行刺還是來打探軍情的呢?
這時其中一個身形較矮的黑衣人忽然跪在地上,沉聲道:“主子,請您三思。”
那身材頎長的黑衣男子道:“無思,你在此等候就是,我和無憂前去即可。”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無思急道:“主子,無思並非貪生怕死之徒,但蕭慎思的血衣親衛素來悍不怕死,主子您雖武藝高強,無人能敵,但此去終究是以寡敵眾,刺殺蕭慎思固然是好,但和主子您的安危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的。”
那主子答道:“無思,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軍混入天朝軍隊的探子回報說此次蕭慎思救兵心切,且又要分兵於朔州一帶,血衣親衛也僅有半數跟隨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