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了下來,雙臂逐漸收緊…
他…他…這…這…
停…停停停!針扎進肉裡,沒可能不疼的吧——————!
第十九章(1)
遊魂如果找不到依附,會在空氣中逐漸消散…
天微亮我便醒來,不過是覺得氣悶吐了口氣,身邊的人就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他略帶責怪地看了我一眼繼續好眠,許久之後突然開口,“會疼嗎?”
我實話實說,“針扎進肉自然疼。”
“針…”
睡意侵襲,他含糊地重複著,就在我以為他睡著時一隻大手伸來不留情地敲在我的腦門。痛,痛得我泛起淚花,鑽到鴛鴦枕下嗚咽呻吟。他似乎也覺得下手太重,忙掀起枕頭檢視我的傷情。
“我想我可能活不下去了。”抱住他的大手恣意淌淚。
一直都知道,我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人怎活得了千年,身體不會衰老不代表就能永遠活下去。人如螻蟻,生命脆弱得不堪一擊。最初堅信只要活著就能再見家人,即使無望的思念年復一年地消磨淡去也不曾動搖過,因為信念已成信仰。或許歷經長久歲月之後已不記得當初是為了什麼想要活下去,但只要有這個信仰支撐就夠了。時間的沙漏停滯,我的生命永遠不會衰亡,所以我要活下去。
如果我也和平常人一樣終會老死,我為什麼還要活著,活在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信仰被擊碎了,我失去了依附,像個遊魂似的彷徨迷茫,安靜地接受一切,等待消亡的那一刻到來…
“哭是為什麼?”他撫著我的肩輕聲問。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哭,我在傷心什麼,我在不捨什麼…
“至少,等一等我。”他嘆了口氣,“前朝律制,帝崩妃嬪殉葬,也許很快…”
心中只想著有人做伴,已然頭腦不清的我欣喜地問,“有多快?”
他鐵青了臉,“天明便隨了你的意!”
“我困了。”抱住他的手閉上眼。
不捨的是他。
我能這樣想嗎,我等著為他殉葬,他做我的家人我的親人…
呵,真是像祈公子說的,我到底是長不大。
※
辰時,侍女嫫嫫在外室道喜,接著起床穿戴、用早膳,然後與他分道揚鏢。上輦轎前又看了他一眼,往日只覺得他一貫待人冷淡,而今才感覺出他在這人前人後判若兩人。好在性子使然他的表情本就不多,不然整日強迫自己繃著那一張臉別提有多難受。
“夫人你的額頭?!”侍女悠荷的尖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頭疼,剛剛洗梳的時候青兒和年嫫嫫已經叫過一次。
“沒當心給撞的。”我再一次解釋。
哪隻這小侍女緊追不放,“怎不當心啊,撞哪兒了?”
撞你家少君拳頭上了。
我隨口說道,“床頭。”
“夫人!”
青兒趕忙捂住我的嘴,可是已經來不及,所有的人都在掩嘴忍笑。我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引人誤會的話,急忙鑽進輦轎拉下布簾。
回到鳳襲殿便是昨日年嫫嫫所願的事,鳳襲殿的才人、侍女官等命婦前來朝賀,隨後是東殿和西殿的兩位夫人來道喜。我木然地望著面前的人來來去去,不斷地微笑點頭,半日下來感覺比一整天劈柴還累。
隔日起床屋裡只有悠荷、文秀和珍珠三人,一問才知青兒這日不當值。從早上開始年嫫嫫就帶著另幾個嫫嫫侍女在外室和正廳穿梭佈置,說是要把擺設弄來襯我的身份。
一個人在屋裡沒人說話悶得慌,起身走出門吹風,可站在門口卻不知往哪兒走。
“夫人在看什麼?”
我望著不遠處獨立的一座臺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