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茶點進來,安靜又有序。
他帶著她吃了些東西,便讓納蘭賀進入來商議事情。她回房,拿出手札細細檢視。
如今與韋少鐸死亡有關的傅梁宇與謝長琳都已經死去,唯有一首奇怪的詩,還有兩枚失蹤的指環或許能查出新的線索。她對詩詞從來都不瞭解,往常也當催眠一般來看。如今卻要進入寧無憂的書房之中查閱所有詩詞的書籍。
對詩詞一竅不通的她,終究一無所獲。
詩詞的種類太多太多,她最終沉睡過去,將自己埋在了厚厚的書頁裡。
直到有人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緩緩地睜開眼,看見燈光朦朧之中,氤氳著淡淡的流雲山嵐。她眯了眯眼,抬手捂住眼睛。
“太亮了。”她低聲道。
寧無憂將放在她眼前的宮燈拿開。他只是想看清她沉睡時的模樣,卻不想燈光晃到了她。
她揉了揉眼睛之後,坐直身來,將書一本一本收好。
“這些書我早看過,若是有發現,早就告訴你了。”他隨手翻開一本五言律詩集,又放回去。
“我只是想,或許如你一般懂詩詞的人,看詩詞的角度與我這個不懂的會不一樣。”她思索著,“楊慎也說過,韋少鐸的那首詩,根本就一竅不通,或許他寫的不是詩。”
他將書拿在手中,起身慢慢地走回書架之中,有條不紊地將每本書放回原位。
書架之上,琉璃燈光明亮皎皎,素光淡然清雅,輕柔瀉落在他柔軟的常服之上,錦衣染上淡然月色般,柔軟細膩,溫潤如玉。
她走在他身後,手中拿著宮燈,亦步亦趨,直到他將書全都放好,才與他一同出書房。
書房之外,他的臥室明亮清靜,再出外廳,明亮的燈光將懿德堂照得燈火通明,案几之上還擺放著各種卷宗和密信,他並沒有避諱她,讓她直接進去。
他與納蘭賀似乎剛剛密談完畢,外間的門半掩著,窗外逐風輕送,吹動窗影徐徐搖曳。
“明日會是一個好天氣。”他忽然說。
她一愣,將宮燈放好,吹滅,“明日雲真公主發喪,王爺會隨發喪的儀仗出城嗎?”
“我也想,”他蹙眉,“只是,於理於情都不合,我只暗中與儀仗送她出城就好。”
她低頭,將韋少鐸所寫的那首詩疊好,放入袖口之中,“王爺早些休息,我先回房。”
“不急。”他忽然叫住她。燈火熠熠,將她清麗精細的面龐照得通透爽利,美中帶著英氣。她自小習慣了男兒身,沒有平常女人身上的嫵媚和嬌柔。雖說畫出的八字眉掩住了她面龐之上的通爽,可眉宇之間,煥發的神采卻凌厲英然。
細看,她比剛來京城時,張開了不少。似一朵含苞的骨朵,在悄然的開合。而這開合綻放的過程,很慶幸,只由他一人欣賞。
“還有事?”她蹙眉,清明漆黑的眼眸透出困惑,可也有淡淡的血絲。
他抿唇不語,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似猶豫了片刻,才說道:“過幾日是個不錯的日子,屆時我與你去薦福寺住一段時間。”頓了頓,他又道:“只是你和我。”
“薦福寺?”她愣了愣,想問什麼,終究沒問出口,只淡淡的點頭,“好。”
他將宮燈點燃,提著與她一同出了懿德堂,“走,我送你回房。”
宮燈映照著斑駁細碎的流影,將晦明晦暗的遊廊照亮,她踩著宮燈映下的光,看著她與他時不時交纏,這一路走得安靜沉穩,又很輕鬆。清風偶爾撫過,滿庭疏影搖曳,暗影交織流轉。
他走在她身側,擋住涼風,寬大輕柔的廣袖輕輕撫在她手上,柔軟溫暖。
回房之後,他停在桌旁,看見她將燈火點亮,明明燈火似皎月,將這不大的房間照得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