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給都堆在眼前,萬一追不上阿史那骨託魯,又被潰散回來的塞外殘兵敗將毀掉糧草輜重,從今往後他便再沒面皮于軍中立足了!
綜合各種利害,竇琮只能先顧眼前。命麾下將士緊閉營門,押著剛剛收攏的俘虜們將突厥人來不及使用的強弩、拒馬等一干軍械搬出來,一層層地擺在簡陋的營牆後,以威懾潰軍,避免其衝擊營寨。
還沒等他將防禦設施收拾停當,一波奚族武士已經亂哄哄地跑了過來。看到聯營的刁斗上已經升起了紅色的大隋戰旗,武士們先是一愣,然後跺腳搖頭,衝著營內大聲抗議。竇琮聽不懂任何塞上語言,立刻命令麾下弟兄們放箭。一陣亂箭射出去,將奚族武士放翻了百十個。剩下的數千武士見勢不妙,掉頭便向戰場逃竄。逃了百餘步,又碰上了另一波潰軍,雙方攪做一團,亂哄哄衝向軍營。在竇琮的指揮下,中原將士和俘虜們又是一陣亂箭,武士們再次丟下數十具屍體,一邊哭,一邊將逃在軍營外的牲畜歸做一堆,趕著向燕山之外散去。
第三波退下來的是一夥靺鞨獵手。見到留在營寨之內的輜重被奪,立刻變得怒不可遏。他們在部族頭領的指揮下,竟然試圖重新奪回營盤。竇琮緊閉寨門,憑著強弓硬弩死守不出,靺鞨獵手們攻了小半柱香時間沒討到任何便宜,只好也撿了幾頭零星的牛羊,罵罵咧咧而去。
第四波,第五波潰軍先後來到,見竇琮將營盤守得嚴密,身後又傳來的喊殺聲,只好學著前幾波盟友的樣子,盡最大可能在營盤外收集了剩下的零星牲畜,各自尋路回家。他們不打輜重的主意,河東將士也不趕盡殺絕,隔著木柵欄目送對方去遠,半矢未發。
第六波潰軍是群室韋牧人,個頭矮小,體型卻粗壯異常。遠遠地看到了軍營中飄揚的的戰旗,既不敢像奚族、靺鞨武士那樣衝過來拼命,附近又沒有任何牛羊可供收集。停住腳步在營盤外徘徊了片刻,在一名薩滿的帶領下開始低聲吟唱。
歌聲婉轉悠長,中間夾雜著一聲聲嘆息。營盤內被河東將士押著擔任輜重隊的俘虜們聽到了,一個個淚流滿面。竇琮連突厥語言都不懂,更聽不懂室韋人的長歌。唯恐俘虜們鬧事,命令弟兄趕緊以羽箭招呼。
室韋牧人被羽箭射翻了幾十人,倉皇逃遠。然後慢慢又匯聚成群,跟在薩滿身後,緩緩地走上了一道山樑,一邊唱,一邊緩緩地於風煙中消逝。
還沒等室韋人的歌聲去遠,匈奴王劉季真已經帶著千餘馬賊追了過來。手裡正捏著一把冷汗的竇琮趕緊命人推開營門,招呼盟友入內協助防禦。劉季真看到他牙關緊咬,汗水滿頭的緊張模樣,忍不住彎下腰去,哈哈大笑。
“劉將軍笑什麼?”竇琮被劉季真笑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家頭盔,大聲質問。
“哈哈,哈哈,我是笑你根本不會打仗!”劉季真就像撿到了什麼寶貝般,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付潰兵,還,還用這麼緊張。你看,你看看身邊這些俘虜,看看這些俘虜…。”
“俘虜?”竇琮愈發成了個丈二高的和尚,四下逡巡著回應。自從他入得營來,所有投降的俘虜都老老實實地幫著人數比自己少了近一半的河東士卒搬運物資。無論營牆外的潰兵們鬧得有多歡,居然無一個俘虜試圖裡應外合!
“你這糊塗鬼,竇將軍哪裡懂得草原上的規矩!”還是上官碧心腸好,看到竇琮滿眼茫然,上前踢了劉季真一腳,大聲呵斥。
劉季真素來惹不起她,趕緊收起笑容,指點著俘虜們向竇琮解釋道:“草原上向來強者為尊!他們已經敗了,哪裡還敢跟你真真正正地動手?虛張聲勢,逃口吃食罷了。竇將軍且在這掠陣,看我如何收拾他們!”
說罷,帶著身邊馬賊,再度衝出營牆外。居然在平地上擺了個千瘡百孔的長蛇陣,正擋在一夥規模近五千的潰卒的退路上。說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