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懂,做人為何要如此實際,不嫌累嗎?人生要有夢才會快樂吧?
她是喜歡伊悔,但她無法想像嫁給他的情形。與他相識十年,她很清楚,在他心裡,至今依然是人偶第一、她第二。
常常,他做起人偶時就看不見其他,就算她在他身邊跌跤了,他也不會發現。
當朋友的時候,她不在乎他這樣的忽略;但結成夫妻……她實在無法忍受一個三不五時會將她當成透明人的丈夫。
纖手悄悄捏緊了置放於口袋內的機票;老爸說,這是日本武術界邀請齊家參加武術觀摩會的贈禮,希望她去。
但她知道,這場觀摩會除了具交流與表演性質外,也是一場變相的相親;父兄希望她能趁此機會多看看廣闊的世界,認識各式各樣的人,以助釐清她心裡對伊悔的感情。
她不大想去,她才二十五歲,有必要這麼急著定下終身嗎?真煩。
“不悔兒。”踢開伊家大門,看到空曠的客廳裡,傢俱全消失了,只剩下伊悔和他的人偶。“哇咧,你家老頭也太狠了吧?整個家都搬空。”是知道伊家近幾年經濟情況每況愈下愈況,但有慘到要把傢俱都賣光的地步嗎?
他沒回答,太專心於雕塑人偶的面部表情了。
她凝視著他的側臉,再次驚歎於造物主的神奇,到底要怎樣的鬼斧神工才能創造出如此巧奪人心的傑作。
伊悔本身就是尊最美的人偶了。
她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人偶的身上揮舞,這次,他選擇了黏土做材料,那堆原本像死去的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有了生命。
當他塑好人偶的面容時,她彷彿看到了人偶在對她微笑,那種充滿勝利感的笑。它在說,她永遠也及不上它。
突然,她討厭起那尊人偶,豁地起身大喊。“不悔兒,你吃飯了沒?”
他沒聽見,在做人偶時,他永遠是最專心的,即使天塌下來也不能撼動其分毫,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人類。
但她不死心,又叫了一次。“不悔兒,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他還是沒回答,此時此刻在他眼裡,除了手中那尊人偶外,什麼也不剩了。
她覺得眼眶發熱。“不悔兒……”忍不住,她想問,在他心裡,她到底是什麼 ?但……隨著一聲哽咽,她終究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拖著沈重的腳步,她轉進廚房,開啟冰箱,想再做一些東西放進冷凍櫃裡,讓他肚子餓時可以微波熱來吃。
但裡頭滿塞的食物卻讓她嚇了一跳。
“一、二、三……六。”總共六包食物,是兩天份的餐食,正是她前日所準備的,他一份也沒動,顯然這兩天他都專注於做人偶,連飯都忘記吃了。
人偶是他的生命,包括伊悔本身都敵不過人偶的魅力,她齊珞薰又算什麼?
“唉!”無奈笑嘆口長氣,她再次握緊口袋裡的機票,決定去日本了。
這一年來,身邊的親人朋友都在跟她講,要好好考慮她與伊悔未來的問題了。
她不曾想得太仔細,討厭人生事事清楚。
她喜歡日子過得簡單快樂,凡事過得去就好,何必斤斤計較?如此疲累,不合她散漫的個性。
可有些事不是可以這樣不清不楚混一輩子的,終是得有個答案,尤其事關她與伊悔的終身。
一輩子的朋友?
一生的夫妻?
她要做一個決定,省得誤人也誤己。
第七章
午夜時分,伊悔一個人躺在床上,圓睜的眼望著天花板,回想著周公到底是打何時起遺棄了他?
已經……五天無法入眠了吧!以前他也曾失眠,卻從沒如此嚴重過,頂多三日,累極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