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山觀虎鬥的‘樂趣’罷了。”
楚天瑛贊同地“嗯”了一聲。
“所以,寫這封匿名信的作者,必須還符合第三個條件,那就是——她知道李樹三就是翟運。”呼延雲繼續說道,“按照田穎自己的講述,她目擊過趙大和李樹三殺死翟運,那麼她怎麼知道死的其實是李樹三呢?這裡就必須要提到一個十分關鍵的節點了,諸位還記不記得,翟朗在圖書館對楊館長和小郭講過,他前一陣子曾經打電話給漁陽縣公安局請求查詢他父親的下落,並傳真過去了他父親的唯一一張照片,由於材料太少,後來公安局沒再幫他找了,而我敢肯定的一點是——接到傳真的人,正是剛剛當上見習警察的田穎。
“田穎接到傳真,大吃一驚,因為她三年來一直以為和趙大狼狽為奸的人真的是李樹三呢,於是一個大膽的復仇計劃立刻在心中形成了。這個計劃簡單極了,就是模仿趙大的筆跡給翟朗寫一封匿名信,讓他有所動作,不管什麼動作都行!田穎曾經委身於趙大,很清楚他和翟運之間互相利用,而又互不信任的關係,所以,就像不得不困在瓦盆裡的兩隻蟋蟀,看似同悲歡共命運,小小一根草棍的挑逗,也能讓它們鬥個你死我活。
“田穎本來做好了坐山觀虎鬥的準備,可惜過了一陣子,一直沒有發現翟朗的動靜。她有些著急了,復仇的火焰一旦燃燒,斷不能自己撲滅,她於是決定親自動手了。”
說到這裡,呼延雲對馬海偉說:“老馬,現在,你可以把那一晚在花房裡發生了什麼,再和我們講一遍嗎——不用從開頭講,就講你從噩夢中醒來之後的事情吧!”
馬海偉點了點頭說:“那天夜裡,我一直被《烏盆記》的唱腔困擾著,噩夢連連,等我醒來的時候,好久好久都不知道純粹是做夢呢,還是真的有個冤魂進我夢裡來讓我幫他申冤了。我想,只有一個辦法能證明剛才的夢是真是假,就是朝床底下看一眼,是不是真的有一個烏盆。”
馬海偉一邊說,一邊走到床前,“呼啦”一下掀起了垂下的床單,露出了被燈光湧入的床底。
“我當時從床上伏下半個身子,掀開床單,用手機照著亮往裡面看——裡面什麼都沒有。然而當我抬起頭時,手機的光芒照到了前方的黑暗中,有一雙腳。
“那雙腳上穿著黑色的雨靴,雨靴的邊沿積起了一圈水泊,也許是光線的原因,看上去跟一雙剛剛砍下猶在流血的腳似的,嚇得我一哆嗦,手機‘啪’地摔在地上,倒扣住了光芒,屋子裡頓時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馬海偉喘了一口粗氣,好像還在回味當時那種驚悚和離奇的感受,“說起來我也曾經是個警察,就數那天晚上最是沒種,嚇得我居然就那麼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癱在地上,跟從電視機裡爬出一半的貞子似的。好久好久,我一口氣也不敢喘,我感覺得到,對面那雙腳也一動不動。
“很久很久,傳來一個聲音,聲音十分詭異,好像一個木偶發出的,事後我才想起,那應該是一個人在脖子上佩戴了變聲器才能發出的聲音。”馬海偉說,“那人說:‘三年過去了,你應該忘記那些死在塌方的磚窯中的奴工了吧?’黑暗中那種聲音雖然令我恐懼,但這句話卻讓我精神一振,我至少知道那人就算是個鬼,也不會找我的黴頭,我說那麼慘烈的事情別說三年,30年我也忘不了!那人沉默了片刻,又說:‘那麼你願意幫他們討還一個公道嗎?’我說求之不得。那人於是開啟一個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束很窄,照著她手中的一個藍色的粗布包裹,她說:‘三年過去,要想扳倒趙大,靠那些窯工的屍骨,恐怕不可能了,但是這個包裹裡的東西,能對趙大起到致命的作用。’我問那是什麼?那人說:‘這裡面裝的是一隻用被趙大殺死的人的骨灰燒製的烏盆,只要你把它交給著名的法醫蕾蓉,她自然能有重大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