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了他們之間的事情——誰讓自己沒那個本事呢?換在剛結婚的那些年他是堅決不會讓的。喜愛待人熱情大方,與人共事也落落大方,除了跟隊長的一些事情,大家基本還說不出她有什麼缺點。然而沒有缺點的人一犯錯誤就是致命的,她利慾薰心殺了人,並且被殺的是她三十年沒有見過面的親父親!常言說愛吠的狗不一定傷人,老實人往往闖大禍,也許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人們常在茶餘飯後揣摩那四根金條的分量,如果給了自己一根,家境也會有很大轉變,為什麼還要去貪那幾根呢?人心不足啊,落了個如此悲慘的下場,也怨不得別人什麼了。
喜愛死了,這個梁家河最風流的女人從此香消玉殞,淡出了這裡的舞臺。梁家河的隊長薛大毛也因此恍恍惚惚了很長時間。畢竟,他跟喜愛還是有一定感情的。王木匠被判了十年刑,他們的孩子被喜愛妹妹收留了,這孩子也算是喜愛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紀念。
若干年後,王木匠刑滿釋放,他沒有再回來,而是到外面雲遊去了。後來村裡人說在白雲山道觀曾看見過他,有的說在五臺山也見過他的身影,還有人說他到武當山去了,眾說紛紜。喜愛的妹妹帶著喜愛的孩子離開了鹿縣,回陝北去了。這一家人從此便在梁家河銷聲匿跡。
姐姐輟學後回到家裡,身體漸漸有所恢復,開始跟隨父親在山上幹活。經過一番鍛鍊,姐姐的個子長高了,她變得豐滿起來,人也漂亮了很多,如今再也不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看見人也愛說愛笑了。
一場大火把小叔一家人燒成了殘疾。小叔的一隻耳朵被燒掉,孩子的一雙腳沒有了,鳳鳳燒傷面積很大,痛不欲生,幾乎精神崩潰。去醫院看病花光了所有的錢,那三間平房也賣了,這些還不夠。父親想盡了能想的辦法,把家裡能變賣的都賣了,整天長吁短嘆,眉頭緊鎖。可憐的孩子沒有腳了,他這一輩子怎麼活?奶奶幾次哭得昏了過去,父親就不讓她去醫院了。父親說這種天災人禍能保住性命就算萬幸,也許東明這輩子就是這個命,沒辦法的。那段時間,父親幾乎每天都奔波在梁家河和縣城的路上,家裡和醫院兼顧。繼母發現父親從醫院回來後沒精打采的,臉白得像張紙,睏乏得拿不動钁頭。繼母心疼得要命,她發現父親的身體垮得很厲害,於是就偷偷跟到醫院,發現父親竟然在醫院賣血!繼母說你不要命了?你有個三長兩短,這一家人還怎麼活啊!說完眼淚就下來了。父親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農民父親 二十二(3)
法院判薛大毛家支付醫藥費。薛大毛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大毛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營救拴狗的事上。大毛不接受法院的縱火罪和故意殺人罪的判決,如果這樣就很嚴重了,拴狗會在監獄裡蹲很多年的。大毛說拴狗最多也就是縱火罪。拴狗還年輕,還沒有媳婦,大毛不忍心看著他在獄中度過自己的青春年華。為此他花了不少錢,並且請了專門的律師為拴狗辯護。這樣一來就再也拿不出給小叔看病的錢了。
我的高中生活很快就結束了。由於初中基礎不好,我沒有考上大學,只好回到了農村。花茸在縣城補了英語,因為英語成績優秀所以被一所師範院校錄取了,她成了梁家河的第一位大學生。
花茸考上大學給了薛大毛極大的鼓舞,一掃由拴狗放火燒山帶來的晦氣。花茸接到錄取通知書後,薛大毛設宴請了全村的人,大家都替花茸驕傲。畢竟,她是喝梁家河的水長大的啊!
那天吃飯的時候我沒有去。花茸知道我的痛苦,當大家都散了的時候她悄悄地來了。花茸約我去河灘散步,我不去,她就惱了:“平剛你咋是這號人?小心眼兒是不?我平日裡高估你了!”說實話,因為拴狗和小叔的事情,我對薛大毛一家很反感。大毛飛揚跋扈,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經常在後面給父親支磚頭。這個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