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家事,高聲闊論著買賣、收成,眼睛盯著電視畫面,神色異乎尋常的平靜,一切是老樣子,一起跟自己毫無相干,頂多不過多了門口幾個量體溫、消毒的勤務員。
她也在消毒嗎?當她看到一個揹著噴霧器、年齡和朱蕊十分接近的女勤務員在門邊張望著是否擠進人群時,朱蕊突然地想到了芊,儘管這個聲音甜美、監察部門副局長朱蕊從未謀面,但她副局長的頭銜身價遠大於朱蕊這樣窮酸的鄉下教書匠,她會像他們一樣奔赴現場做這樣又髒又累的活嗎?她突然地同情起芊來,如果劉飛在這時候離開芊跟她約會,朱蕊會感到罪孽深重,再如果,他和她在這時候做出出格的事,芊知道會不會引起社會公憤?劉飛和朱蕊不但名聲掃地,劉飛會不會從此潦倒一蹶不振?
朱蕊害怕起來,恍惚中似乎明瞭劉飛對自己忽冷忽熱的態度,許多與感情有關的恩怨情仇,正被良知、社會倫理道德和法律死死糾纏著,朱蕊火熱的心一下子茫然起來。
雨漸漸地小了,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候車室空了許多,朱蕊始終躊躇著,不時望著乘車而去的旅客,不時凝視著門口出進的人群,售票處招牌上是密密麻麻的起點站和終點站,那裡有劉飛所在的車河縣,便是劉飛足跡時常出現的場所,要不要去看他?她的心異常的困惑,那車河縣字眼便像是長著翅膀的精靈,帶著朱蕊神飛著,這是劉飛的家,那是劉飛的辦公室…對於車河縣,朱蕊是瞭解的,其瞭解程度遠大於她所在的中和縣,她甚至透視性的看到劉飛含笑的眼睛,迷離誘惑著她,正死死地盯著她一刀一刀的肢解著,這裡是心、那裡是肺、肝,她在他眼中沒什麼可以藏匿。
“要上哪裡?”她的神思被售票處的聲音打斷了,迷惘的退到一邊,真的要去見劉飛?笨重的行李,倉促的逃亡,他見了一定會很失望,她不禁對自己有些失望,卻又按耐不住內心的渴望,不,我之所以放棄上北京的機會,就是因為他才回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幹嗎要退縮?賭就賭到底!我一定得見他。
她這樣算是決定了接下來的旅程,走出候車室在小店裡匆匆吃完一碗熱面,站在街道一側,滿街兩側金黃色的桂花落了一地,寒氣吹過陣陣花香,她思忖著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明天打足精神才好見他,可上哪裡住?
她憂慮著,錢不能花得太多、地點離車站不能太遠,可這樣的旅店上哪裡找?水滴從桂花樹上滴落到她的臉上,她移動腳步踩在雨後凋落的花瓣上,俯視著汙漬裡一片落英,心底異樣的難過起來。
“小妹,要不要住旅社嘛?”不知什麼時候她的眼前突然冒出三個比她老的女人,她疑慮的看著她們問道:“在哪裡?”
“不遠,就在附近!”那個滿臉麻子的女人說得乾淨利索,眼睛卻定在腳上,玩味似的踩踏細碎的落花。她身邊的兩個女人怔怔的盯著朱蕊看,那眼神似在研究她。
“在哪裡?指給我看!”她實在不想走遠了,坐了幾天幾夜的車子,好想馬上躺下休息,她累極了。
“就在附近!”她就只有這句話,一連說了兩次,話說得很虛,讓朱蕊不踏實,她看著那倆女子,她的眼神和她們相碰撞時,對方忐忑不安起來,朱蕊便起了疑心,有些緊張,麻子看出她勉強中露出的不安,麻利的從她手中奪過行李箱。
“滾開!”朱蕊憤怒的一把搶過東西,臉一下子比天色還難看。
“我是好心幫你提,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麻子兇巴巴的罵道。
“呸,呸、呸,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老孃們好心幫你,看你這樣子,不住進黑店才怪,你他媽的狗孃養的,下賤貨!~”
“去你媽的,小騷貨!”對方兇相畢露的向朱蕊撲來,朱蕊看這陣勢急忙攔車就逃。
關上計程車門,朱蕊依舊聽見那三個女人